诗歌英雄食指

导读：　诗歌英雄食指篇一《浅论食指及其诗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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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英雄食指篇一
《浅论食指及其诗歌》

第25卷第3期 许昌学院学报 2006年第3期Vol125No13 JOURNALOFXUCHANGUNIVERSITY No13,2006

相信未来 热爱生命

)))浅论食指及其诗歌

张凤超

(漯河职业技术学院,河南漯河462000)

[摘 要]诗人食指在20世纪60年代中后期的创作,代表了真正意义上现代诗歌在当代中国的第一次复兴。他的诗始终贯穿着相信未来、热爱生命的主题,具有浓重的/私人性0,同时又具有很强的韵律美,在新诗格律化方面做出了可贵的探索,弥补了中国诗史一定时代在艺术方面的空白。

[关键词]食指;诗歌;主题;韵律美

[中图分类号]I207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1-9824(2006)03-0055-02

但凡喜欢或读过中国当代诗歌的人,大都知道诗人食指。但是,翻开中国当代文学史,却又几乎找不到有关食指的内容,仅仅是最近几年才又重新/发现0了食指,尤其是1998年文友文学奖授予了食指,并在授奖辞中称/他在他

[1]

的时代里,独立承担了一位大诗人所应承担的一切0。第三届人民文学奖又授予了住在精神病院的食指和早在1989年就卧轨自杀的海子,使得此二人再次声名大噪。一时间,赞誉者有之,诋毁者亦有之,这也成了中国当代文坛一个十分有趣的现象。

一、食指是一位填补历史空白的优秀诗人

食指原名郭路生,1948年11月出生于河北,早在十六七岁的青春时期,食指便写出了5海洋三部曲6、5鱼儿三部曲6、5相信未来6等三十余首为时代立言的好作品,这些诗歌不胫而走,在全国各地的知识青年中广为传诵,独领新诗之风骚。尤其是那首脍炙人口的、后来在知青中广为传抄的5相信未来6,那一行行从灵魂深处迸发出的琼浆,如寒夜中的一柄柄烛火,将千千万万灰暗的心灵照亮。诗人多多在5被埋葬中的中国诗人6一文中说:/就郭路生早期抒情诗的纯净程度上来看,至今尚无他人能与之相比。0诗人林莽说:/在我们空旷的精神世界中,是食指的诗歌为我们洒下了一线温暖的阳光。0

5食指的诗6一书的责任编辑王清平认为,20世纪60年代中后期,食指诗歌的出现代表了真正意义上现代诗歌在当代中国的第一次复兴,他的诗直接影响和推动了稍后出现的北岛、舒婷等为代表的,后来被笼统称为/朦胧诗0的现代诗歌创作潮流。可以说食指的创作为一代诗人的崛起奠定了定向的基石,他被人们称为/新诗第一人0,毫无疑问,食指是一位填补了历史空白的优秀诗人。食指曾经说过:/人们评价我的诗歌时,总说六十年代的那些,这么做我非常不满意。我疯了以后,七八十年代写的那些诗更有价值。0[2]但是,历史地看待他的诗歌,我们不能不说,诗歌的质量与诗人在他所处的时代的地位是不能等同的。食指在七八十年代及其以后的诗歌尽管在质量上有新的提高,在艺术上也有新的探索和进步,但由于诗坛的纷繁变化,由于[收稿日期]2005-12-15

[作者简介]张凤超(1965-),女,河南临颍人,副教授,研究方向:现当代文学。

他毕竟是一个注重内心的诗人,与火热剧变的时代有了隔阂,还有他的精神病院生活的局限,在人们的心目中和记忆里,食指还是铭刻在/四点零八分的北京0那个永恒的瞬间。在一片炙热的沙漠里,他的5相信未来6就是那一代人心中永远的绿洲。就像郭沫若之于5凤凰涅盘6、徐志摩之于5再别康桥6、艾青之于5大堰河我的保姆6一样,食指和他20世纪60年代的诗歌将永远紧紧连在一起的,无论什么时候,也无论将来食指再有什么样的辉煌,只要翻开中国当代诗歌发展的史册,他在那一页的光芒总是最抢眼的。 二、食指的诗歌贯穿始终的一个主题就是相信未来,热爱生命

他的诗/哀而不伤0,深得传统文化温柔敦厚的真传。尽管诗人历尽艰辛,但在诗中却没有太多的悲愤,没有颓废和激烈的反抗,没有晦涩和玄虚,而是充满了执著和殷切的希望。食指的经典之作5相信未来6[3](P10)创作于1968年,在那个阴云密布的时代,在人们心灵上投下了一道希望之光。正如诗人林莽所称:/5相信未来6是一篇预言性的诗歌力作,当-文革.的迷雾使人们陷入迷茫与混乱中,人们为命运哀叹之时,食指以一个充满希望的光辉命题照亮了前途未卜的命运。0[4]尽管/蜘蛛网无情地查封了我的炉台0,尽管/灰烬的余烟叹息着贫困的悲哀0,诗人依然用/美丽的雪花0、/凝霜的枯藤0、/摇曳着曙光那枝温暖漂亮的笔杆0,用/孩子的笔体0写下/相信未来0,这首诗就是现在重读依然让人动心。食指面对的是令人几乎绝望的现实,可是他的内心深处却有着纯净洁白的美丽雪花、温暖漂亮的曙光、孩子般执拗憧憬的童心,他就是这样在一片灰暗阴冷的气候里,用对未来坚定的信仰,鼓励着自己也温暖着别人,永远在心中给未来留下宽阔明亮的空间,激励人们:/坚定地相信未来吧/相信不屈不挠的努力/相信战胜死亡的年轻/相信未来、热爱生命。0

度过劫波之后,随着新时期的到来,1978年,诗人再次焕发创造力,并首次使用笔名食指,意为别人背后的指点绝损伤不了一个人格健全的诗人。他热情地写下了著名的诗篇5热爱生命6[3](P92):/也许我瘦弱的身躯象攀附的葛藤,/

把握不住自己命运的前程,/那请在凄风苦雨中听我的声音,/仍在反复地低语:热爱生命//,,//但我有着向旧势力挑战的个性,/虽是历经挫败,我绝不轻从。/我能顽强地活着,活到现在,/就在于:相信未来,热爱生命。0

5相信未来6在动荡的年代为人们的心中带来希望之光,使得诗人的创作跃上了第一个高峰,5热爱生命6则是他生命中的第二座里程碑。如果说5相信未来6是柔弱的火焰,5热爱生命6就是真正的光;如果说5相信未来6是浪漫的预言,那么5热爱生命6就是响亮的答案。从诗歌来看,诗人/疯0后仍头脑清醒,仍关注生活,亲切温暖地热爱一切美好的事物,永远保持着一个知识分子的人文情感。 三、食指的诗歌具有浓重的/私人性0

他的诗歌总体上是内向的,直接指向诗人内心和灵魂深处。他始终坚定地对未来寄予希望,充溢着强韧的热爱生命的张力,更能深刻地打动人、鼓舞人、激励人。早期代

[3](P47)

表作5这是四点零八分的北京6,现在的读者仍被深深打动。这首诗写于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的热潮中,在知青中广为流传。在即将离开故乡北京的一刹那,作者的心灵突然受到强烈的触动,这种触动包括对故乡、母亲、文明的眷恋,也许还包括对不可知的未来的恐惧。/这是四点零八分的北京,0在/一片手的波浪翻动0与/一声雄伟的汽笛长鸣中0,诗人突然感到:/北京车站高大的建筑,/突然一阵剧烈地抖动。//我的心骤然一阵疼痛,一定是/妈妈缀扣子的针线穿透了心胸。0/妈妈缀扣子的针线0一句,是对唐诗5游子吟6的现实诠释,更深入的表达了作者的锥心之痛。

食指的诗歌有着高度的英雄气质,在孤独中透着坚韧。在5命运6中,诗人用/辗转飘零的枯叶0比喻人生,用/抽不出锋芒的青稞0比喻未来,敏感地预示了他们这一代人在特殊时代的命运,但是,诗人没有悲哀,没有绝望,更没有妥协,没有随波逐流,而是宣称/愿为野生的荆棘高歌0。这种高贵和高傲的秉性必将给诗人带来厄运,即使如此,诗人也要/挣扎着爬进喧闹的江河0,因为/人死了,精神永不沉默0!这是一种基于深厚的人文精神的信仰,是更为强大的精神力量,也正是这种力量支撑诗人在人妖颠倒的年代顽强生存下来。

食指诗歌中最为激烈最具锋芒的,要数5疯狗)))致奢谈人权的人们6[3](P88)这首诗。也许是由于极左、恋爱、/反动诗人0等等生存中的诸多因素的长期压抑,诗人终于有了一次沉郁的爆发:/假如我真的成条疯狗/就能挣脱这无情的锁链,/那么我将毫不迟疑地,/放弃所谓神圣的人权。0诗人以/疯狗0自况,带有悲凉的自嘲的意味,但在自嘲的背后,是出人意料的纵身一跃:恨不能挣脱这内内外外、一切有形和无形的锁链,恨不能更广泛地漫游人间,更深刻地咀嚼人生!他说:/痛苦对于诗人是一种财富。而诗歌是释放和治疗。0[2]/身世如秋雨般凄凉,内心却落日般悲壮。0[2]食指终生表达着这份个体怆然的悲壮,他把痛苦变成诗章,向往着未来,描绘着希望。

四、食指的诗歌具有很强的韵律美

食指诗歌创作继承了新月派/理性节制感情0的美学原

则和形式格律化的主张,他坚持诗歌是/窗含西岭千秋雪0

的艺术,应该在形式上对音步句段(大体整齐,精炼,字句经得起推敲)和韵律(隔行押韵,尽量照顾平仄,朗朗上口)等方面的问题进行探讨。他认为/电影有个银幕,电视有个荧屏,戏剧有个舞台,绘画有个画框,所有艺术都存在个形式

[5]

问题。在规矩方圆中驰骋纵横才是大家0。他的诗歌很讲究韵律,讲究形式美。即使生活本身是丑恶的、痛苦的,诗歌最终仍将是美的,给人以美感和向上的力量的。在这一点上,食指明显地区别于后来众多的先锋诗人,他对形式的坚守是坚定和固执的。以他的5相信未来6为例:/当/蜘蛛网/无情地/查封了/我的/炉台。//当/灰烬的/余烟/叹息着/贫困的/悲哀。//我/依然/固执地/铺平/失望的/灰烬//用/美丽的/雪花/写下:/相信/未来//,,0诗中每行有六个音步,这在汉语诗歌中(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是十分少见的,这样就使得诗句中承载的浓重的情绪,通过延宕的节奏逐步、缓慢地释放出来,在轻重音不断变化中达到感人的效果。阅读中为了能够一口气将这样的句子读出来,读者不得不进一步拖延每一个音步所停留的时间,从而产生一种无限延长的幻觉,体会到其中声音的均衡、内涵的精美。同时,他的诗基本上都是四行一个小节、上下行之间音步的整齐对应以及象绝句一样的押韵,从整体上造成另一种时间和空间,将那些沉重负载的情感清晰地呈现在读者面前,成为人们可以触摸、可以观照的对象。在食指和谐优美的多音步格律中,原本是晦涩的东西得到澄清,郁结的东西得到释放。

食指认为:/就新诗发展到今天的情况来看,有个回归本土的问题,,新诗的发展在内容上要参照中国诗学理论的观点,才能健康向上,为人民所喜爱。0[5]他所说的回归本土和新诗需要中国诗学理论的指引,都是新诗如何借鉴古典诗词的韵律美、节奏美、形式美,以及新诗如何与中国读者审美心理、审美习惯相吻合的问题,是传统文化的继承和外来文化的结合问题。这一问题做好了,具有中国特色和中国气派的作品才能够不断出现,中国新诗也才能够茁壮成长。他一直在实践着自己的信仰,也一直在探索着新诗中国化之路。他三十年如一日地对时代进行着人文关怀,隐蔽性地存在于中国诗史中,以自我为坐标,/在僻静荒凉的一角0,用记录式的笔法抒写历史,弥补了一定时代在艺术方面的空白,实现了艺术的多元化,他无愧于人民文学奖诗歌奖。

[参 考 文 献]

[1]伊沙.一个也不放过#到精神病院送奖[M].西宁:青海

人民出版社,1999.

[2]杨子.食指,将痛苦变成诗篇[N]南方周末,2001-05-25.[3]食指.食指的诗[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2.

[4]汪剑钊.中俄文字之交)))俄苏文学与二十世纪中国

新文学#文革中的地下诗歌[M].桂林:漓江出版社,1999.

[5]食指:新诗发展要回归本土[N].光明日报,2004-12-01.

[责任编校:孙向召]

Believeinfuture,ardentlylovelife

)))OnShiZhiandhispoems

ZHANGFeng-chao

(LuoheTechnicalandVocationalCollege,Luohe462000,China)

Abstract:ThecreationofShiZhi,apoet,inthemiddleandlate1960srepresentedthemodernpoetry.sfirstrenais-sanceinmodernChinaintherealsense.Thethemeofbelievinginfutureandloveforliferunsthroughhispoems.Be-sides,hispoemshaveatensepersonalcolourandstrongrhythmicbeauty.ShiZhi.sexplorationsofwritingthenewversefollowingtherulesandformsofclassicalpoeticcompositionhasmadeupforChineseepic.sgapsinarttoacer-tainextent.

Keywords:ShiZhi;poem;theme;rhythmicbeauty#

诗歌英雄食指篇二
《浅谈食指的诗歌创作》

压抑中的生命觉醒与喷发

———浅谈食指的诗歌创作

王

昭

（河北能源职业技术学院）

摘要：食指的诗歌以精美的艺术形式，准确反映出一验与情感的体慰。总体来看，食指的诗歌有以下三个艺术特点。

代青年的向往、失落与彷徨，直接影响和推动了后来被笼统称为“朦胧诗”的现代诗歌创作潮流。他的诗歌作品高度宣扬个体意识和浓厚的英雄主义文学色彩，对人及人性特别关注。其诗歌作品经历了从早期的忧郁而优美，到中期的苍凉、愤怒和自省，以及现阶段的诗歌境界开阔、简洁、清明三大阶段。食指的创作为一代诗人的崛起奠定了基石，被称为“新诗第一人”。

关键词：食指；朦胧诗；个体意识；英雄主义；人性一、食指诗歌的艺术特点

从中国新诗发展史上看，食指的诗在具体艺术形式和话语构成上，没有更多开创之处。然而，形式的奇绝并不是衡估诗歌价值的主要标准，更不是唯一标准。关键是诗人在熟稔的体式中是否独特地表达了个人的情感经验、这种表达是否完整和完美。在这些意义上，他的确找到了适合于自己的表达形式，并经营着自己独特的措辞技艺环节。食指的诗歌是当代第一次把情感定位转向自己，转向内心的失落状态，转向真实经验的诗歌，从而使一代人通过食指的诗，得到了经到普希金和其他俄国作家的拜伦式诗体小说的影响，可是，他又回到拜伦那里，直接寻求那些被普希金忽略或更改过的特点[6]。这种拜伦对普希金、再对莱蒙托夫的影响是间接的;后来，莱蒙托夫直接回到拜伦那里，又形成了直接影响的文学事实。再例如，古埃及最著名的《阿顿太阳神颂诗》曾在北非、西亚一带广为流传，间接地对希伯来圣经《旧约》中的“诗篇”产生过影响。相比较而言，间接影响不及直接影响那么容易被发现，那么普遍，但是却更有研究探索的意义。

1.高度宣扬个体意识，以意象化方式追求主观真实而摈

弃客观再现。

何其芳在辅导食指时说，“诗是‘窗含西岭千秋雪’，得有个窗子，有个形式，从窗子里看过去”。这个极为形象化的写作理念，对食指有重大影响。

假如深夜是我的满头黑发/那么月色便是我一脸倦容/沙沙低响的树丛是我的脚步/晚风便是我漂泊不定的行踪……

不得已，我敞开自己的心胸/让你们看看这受伤的心灵———/上面到处是磕开的酒瓶盖/和戳灭烟头时留下的疤痕……

从以上摘抄的诗人不同时期的诗句看，他的诗极为重视意象的营造，鲜活而集中地暗示着诗人内心的全息图景。食指的诗锋利而具体，有着强烈的质感和温度，成为既有瞬间感受又有独特内涵的个人感受。诗人不求险怪，但依然成功地在素朴的言辞中，呈现出个人化的心灵纹理。食指的诗歌将浪漫主义的深度抒情和象征主义的暗示性融为一体，并能及在那儿以它们的模范的各种模仿”，“如果他是置身在接受者的观点上的，那么他便去探讨一位作家或一件作品的可以任意变化的‘源流’”，“最后，他会碰到那些促进影响之转移的‘媒介者’”[7]。这就使得影响研究由于视点的不同，形成不同的研究领域,得出不同的文学结论,这将丰富比较文学的研究内容和研究意义。而本文对文学影响类型所做的梳理,希望能为比较文学进行深入的研究做一个不无礻卑益的铺垫。

参考书目:

3.结束语

影响研究不论其类型与模式有多少种类，如果涉及文学影响的全部过程，即放送、传递、接受三个环节，会产生新的研究方法。因为影响研究在进行直接的文学关系和文学借鉴的研究时，选择不同的对象和角度的。法国比较文学家梵·第根在《比较文学论》中指出：“整个比较文学研究的目的，是在于刻画出‘经过路线’[7]。”而在刻画这一“经过路线”时，必须要涉及影响的放送者、传递者、接受者三个对象。梵·第根针对研究角度继续指出：一个研究者“如果他是置身在放送者的观点上的，他可以研究一件作品、一位作家、一种文体、一种国别文学在国外的‘成功’，它们在那儿所生的‘影响’，以

[1]乐黛云.比较文学与中国现代文学[M].1987:P45。

[2]孟邵毅.比较文学通论[M].南开大学出版社.2005:P96。[3]孙丽译.比较文学研究与资料[J].辽宁教育出版社.2005(2):P45。

[4]鲁迅.中国小说史略[M].人民文学出版社.1975:P160。[5]施鸷存.唐诗百话[M].上海古籍出版社.1987:P559,P561。

[6]比较文学译文集[M].北京大学出版社.1982:P40。

[7]比较文学研究译文集[M].上海译文出版社.1985:P63,P64。

植根于中国现实的土壤和民族诗歌追求完整“意境”的趣味。在情与理、形与神、明朗与含蓄、限制与自由、单纯感与包容力之间，达成了很好的平衡。这使得他当时的作品，在调整与普通读者的接受距离上，占取了最恰当的节点。

受够无情的戏弄之后/我不再把自己当成人看/仿佛我成了一条疯狗/漫无目的地游荡人间……

我还不如一条疯狗/狗急它能跳出墙院/而我只能默默地忍受/我比疯狗有更多的辛酸……

从上述诗句可以看出，这一阶段食指诗歌从经验状态上呈现出更多的苍凉、愤怒、决绝、自省等复杂成分。他的诗虽仍有溪流般的清澈和规整，但深入思考，会发现它们更多出现了内凝的漩涡和坚硬锋利的砾石。

这一阶段食指诗歌，从表意到抒情，从语句到结构，都呈现出极为清晰甚至极为理智的特征。此期间的代表性作品《热爱生命》、《归宿》、《在精神病院》等，大多有着对世态炎凉、人情冷暖的深刻洞察，和“化苦难的生命为艺术的神奇”的心智自明。

活着的时候备尝艰辛/就连死后也如此凄苦/我激动地热泪夺眶而出/一阵风带来了奶奶的叮嘱：/“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孩子，这是你最后的归宿”

读这首《归宿》会让人感到，诗人的情感变得更为沧桑、深致、明澈。此诗的情感有一种复调特征：灵魂的清醒、坚韧、高傲，与扼腕低回紧紧纠葛在一起，它是生命的歌吟，是对诗人使命和人生宿命的双重呈现。

2.在黑暗中寻找光明，反思与探求意识以及浓厚的英雄

主义文学色彩。

食指是生长在“文革”时期的年轻人，他的诗是孕育于“文革”时期的“地下文学”，现实中的黑暗给予了他写作的源动力。这一时期，大批的进步文化思想及其优秀成果都被当做“毒草”而加以无情地摧残和蹂躏，但人本主义作为人的精神现象，并不会因为某种异己力量的压抑而消失，相反，压抑的激化只能使它更加顽强地凸现出来，并使之形成一股思想潮流，从某种意义上说，食指的诗就是这种压抑激化的产物。

同时，更其直接原因在于当时“上山下乡”运动中一批知识青年的觉醒，食指就是其中一员。诗人为了自由，为了自身及一代青年的权利，为了崇高的理想，为了关怀和爱，就必须与当时的“极左”思潮决裂并对之批判，这成了食指的使命，也决定了他只能选择英雄主义的方式，以诗歌来证明自身的力量。英雄主义只是人本主义思潮中的一个倾向，但食指把它带进了自己的诗歌创作，所以，他的诗也因此呈现出了鲜明的那个时代的责任感、使命感和崇高感。

3.上世纪90年代末至今，是食指诗歌创作的第三个阶

段。诗歌境界开阔，简洁清明。

世纪初，食指走出精神病福利院。从精神和身体状态上看，历经痛苦磨难的诗人，终于接近甚至抵达了较为平静明亮的港湾。诗歌创作境界更为开旷，意象更为简洁清明，语调在一如既往的沉郁顿挫中，显得更为自如了。

这个阶段，诗人处理的题材集中在由个人命运引发的对时代命运的感悟，对新的历史语境下的义、利之辨，诗人的使命意识体现在拯救和挽留人文精神，以及对往事的回忆，对孤独、衰老的哲思等方面。

化苦难的生活为艺术的神奇/净化被金钱异化的魂灵/如此，我便没有虚度/自幼追求艺术的一生……

这首诗虽取名为“世纪末的中国诗人”，但其实并非是对世纪末中国诗人的命名。食指所吟述的是诗人“应然”的状态，而非“已然“的事实。同时，他更多是在自勉，在思考。

食指作为中国诗歌的一代领军人物，他的诗歌广泛流传，引起诗坛高度关注，不仅因为其诗歌本身的思想深度和艺术质地，更因他真正做到了“知行合一”的道义承担，他在恢复人的尊严的同时，也恢复了诗歌的尊严，其作品因此而具有了敏感而持久的情感震撼力和不可替代的特定历史见证及诗史意义。

参考文献：

3.对人及个性自由的特别关注。

食指的诗是在人道主义的基础上建立起来的对“人”的特别关注。它改变了以往诗歌单纯描摹现实与图解政策的传统模式，把诗歌作为探求人生的重要方式，在哲学意义上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从某种意义上讲，食指诗的崛起也是中国文学生命的崛起，它为传统诗歌创作提供了新鲜的审美经验，唤起了审美主体的觉醒。

二、食指的创作道路

食指曾这样概括自己诗歌创作道路的三个阶段：“年轻的时候比较忧郁和优美；后来疯了，写的是世态炎凉、人情冷暖，比较愤怒、比较火；到后来进福利院，这之后比较沉静，带有哲理性。”这个概括是真诚而清晰的。

1.早期作品，从60年代晚期至70年代早期。诗歌忧郁而

优美。

当蜘蛛网无情地查封了我的炉台/当灰烬的余烟叹息着贫困的悲哀/我依然固执地铺平失望的灰烬/用美丽的雪花写下：相信未来

这首《相信未来》，是食指最广为人知的早期代表作。它准确恰当地传达了一代人的初步觉醒：以人的尊严、权利、自由和对未来文明事物的瞩望为其内核；以忧郁的激情，不带摧折性的工稳语感，单纯明净的物象为其形体。诗没有暴烈的呐喊与哭诉，而是将视线投向人性和审美的“未来”。食指的可贵在于，他不采取以恶抗恶的宣泄，他理解到任何形式的话语暴力，都有违人性、美与文明。因此，这种纯洁、柔韧、自尊、高傲的人性立场和较为纯正的艺术语言，可以说是“调整了一代人的情感”。

[1]《食指诗集》，食指著，作家出版社出版社1998。[2]《现代派诗选》，蓝棣之著，人民文学出版社1987。[3]《象征派诗选》，孙玉石著，人民文学出版社1987。

[4]《曾经有过那种时候》，黄永玉著，江苏人民出版社1981。

2.诗人患病之后的作品，从70年代中期至90年代中期。

诗歌苍凉、愤怒和自省。

诗歌英雄食指篇三
《食指诗中的人生和人生中的诗》

68

第2期 NO12 宜宾学院学报 JournalofYibinUniversity MARCH12004

食指诗中的人生和人生中的诗

罗 铖,向 涛

1

2

(1.绵阳东辰国际学校中学部,四川绵阳621000;2.西华师范大学中文系,四川南充637000)

摘要:本文试图以诗歌文本为基础,分析食指在特定时代背景下的生存状态和精神归宿,展示食指对理想、现实生活等的深刻体悟;并再认食指的诗歌形态在中国文学史上的地位。

关键词:食指;人文精神;独立意识;探索精神

中图分类号:I20712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1-5365(2004)02-0068-04

一、诗中的人生

/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0,这是一场在中国当代历史上空前的政治运动,也是一场浩劫。国家的思想形态发生扭曲,政治险恶,文学艺术为其主要批判领域自然而然从一开始便走向近乎被毁灭的道路,但现实的险恶往往是精神唯美的蕴床,知青文学便在这个特定的时代应运而生,它有其贫乏的物质形态和朴质的精神核心。多多、芒克、北岛、食指等作者的出现、各种文学沙龙、文学团体的纷立,主要是因为知青们的独立意识与探索精神的确立和发展,特别是用血泪构筑的/人文精神0的逐渐成熟,提高了一代青年人的生存质量,其中食指无疑是精神的英雄,他开启了一代诗风,引领着彷徨中失落、郁闷中顽强的一代青年人坚守信念,寻找理想,食指的出现象征着中国现代主义诗潮的再生。1968年,北京知青开始插队,当青年告别城市、放弃校园、远离家庭,一下子进入社会的某一最底层的单位,原有的价值观、崇高感、理想美倾刻支离破碎。人每时每刻都在/呼唤欠缺0,丢失了一种现实与理想的归宿感,青年们只能以一个/普通人0的心态用不同的方式去弥补/欠缺0。于是,青年们敏锐地选择了分行抒写,用文字来进行情感上的宣泄和倾诉,诗的广泛交流便激起更多甚至不能用笔去表达感受的年轻人的愉悦和赞同,这也是/地下文学0的滥觞。食指是众多年轻诗人之一,特殊的是食指在1964年因初中升高中考场失利,初尝了人生的酸辛,加之自小命运坎坷,历尽磨难,故生命气质中有一种顽强的气韵。食指的母亲时维元有良好的古典文学修养,食指4岁随母识字背中国古典诗词。食指读书时写作一直优秀,在初中补习时结识牟敦白,与张郎郎的文学沙龙/太阳纵队0有边缘性接触。有以上几方面的因素,故在文革前的65年他开始其重要作品5海洋三部曲6第一部分5波浪与海洋6的写作。也就是说,食指在插队前已是一个有着良好写作素养、不畏生活艰辛、追求炽烈理想的人。这种早期就奠定好的传统文化中乐观的人性素养表现在他比较传统的/四行一节、隔行押韵0诗中,就是相对于当时现实的/浪漫主义0情调。/无论在欢乐还是辛酸的日子里P我们的心啊P要永远向前

憧憬P这样,才不会丧失生活的勇气0)))5书简6(1965年)/人死了,精神永不沉默!P,,P年轻的朋友,该静下心来P认真思量,仔细斟酌0)))5命运6(1967年)/因为我有时惆怅P所以我喜爱大海宽阔的胸膛P因为我有时怯懦P所以我喜爱大海的无比坚强0)))5海洋三部曲6(1965-1968年)

食指从政治气氛渐渐令人窒息的1965年到以围攻、抄家、大窜连为文革开始标志的1966年,他始终能乐观、理智、冷静地把激情放在读书与写作上,并未加入高中生盲目冲动的各种派斗中。统摄食指诗的是坚定的希望,不屈的信念,这是食指之所以超越平庸,引领一代青年人精神的关键所在。

1968年是诗人人生转变的一年,食指被列为/反动诗人0,上山下乡,遭受各种磨难,食指的心理受到一定程度的创伤,弥漫1968年食指心灵的就是/精神的疼痛0。他情绪低沉,内心充满着现实的萧瑟感,在他眼里,/匆匆的夕阳P只是一片惨淡的血红0112,他/靠在腐朽精神的白色尸骨上0122,明白了世事的沧桑和近乎荒诞的人情炎凉,发现/比我冷得多的,是人们的心0132,于是孤独的诗人怀着/不解的沉重0142,在黑夜里叩问生命,在灵魂深处体悟人生。无法彻悟的瞬间突变让诗人漂泊难定,迷茫困苦,但愿看到一盏预示/生命终结的红灯0142,但透过悲壮的伤楚,食指却坚强地把精神归属寄予美好的未来,因此而写下了名篇5相信未来6。5相信未来6是在别离时极其复杂的内心冲突中对未来的一种憧憬,也是精神处于困惑至极时的一种自我告慰。在这种冷峻的现实与美好的憧憬相互交织的情况下,如何才能回避政治的锋芒,摆脱/可憎时代0的笼罩,超越个人个性的牵扯把诗不仅作为艺术且作为历史?食指经过5这是四点零八分的北京6一诗中情感上剧烈的阵痛,在半醒未醒的状态中,农村的纯朴,农村相对的宁静和一定程度上能转移人的痛苦的劳动使食指再度唤醒了生命里乐观的气韵。他诚恳、质朴、不甘沉沦,又具有较高的文化素养,很快就融入了插队落户的杏花村。在文艺上,食指稍反1968年凄苦、彷徨和失落的情绪,试着用艰苦劳动弥补精神上的缺失。他四处收集民歌资料,写成了5新情歌对

收稿日期:2003-05-27

作者简介:罗铖(1980-),男,四川苍溪人,文学学士;向涛(1982-),女,四川旺苍人,西华师范大学中文系。

2004年2期 罗 铖1,向 涛2:食指诗中的人生和人生中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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唱6、5杨家川6、5窗花6、5农村/十一0抒情6等诗篇。诗中又有了/突突跃动的脉搏0152,/金鸡高唱东方金黄0162,农村/是太阳升起的地方0162,他坚信他不会被埋没在农村,未来/一定会给于热情客观公正的评定0172,等待,是他唯一能做到的,也是他最好的生存方式,故他/固执而耐心地等待着0182。贯彻食指意识的思想说矛盾也可,说冲突也可,但实际上他始终是在艰辛中理智地与命运抗争,5我们这一代6就是他用/鲜血和生命0唱响的/时代的歌声0。

食指由学生下乡当农民是第一次人生转变的话,由农民到士兵就是他人生的第二次转变,也是他精神上的深度/突变0。进入部队后,他豪情满怀地反映部队生活,但突然沉默寡言,精神抑郁,几乎以烟代食,最终走向精神分裂,这究竟是为什么?

1971年/9.130事件,林彪坠机,文革开始进入第二个阶段,领导层发生变迁,文艺氛围渐好,虽仍完全没有作家的公开性话语,象5虹南作战史6、5金光大道6一样的文艺怪胎倍出,但各类刊物如5北京文艺6等开始复刊,文艺书籍出版也有一定的恢复。部队即使尚未受此影响而有明显的变化,也可考察到部队的氛围一直未那么极端险恶,故认为/极左0思潮影响到部队导致食指的理想与现实发生极大的冲突而导致精神病的说法待商考。再说学校的档案里有文革初食指是/反动诗人0而被查的资料,甚至贯以/5.160嫌疑。据林莽回忆说食指当时忍受无法想象的屈辱与折磨但拒不妥协。食指的诗中交织着热烈的信念和对坚韧的衷情)))现实的困惑和纯质的憧憬)))凄迷的失落和蹒跚的挣扎)))深刻的思索和期待的光明,痛苦虽能引发诗人强烈的激奋,在一定程度上影响诗人对真理的认识,以致积怨成疾,但事实上残酷的现实并没有磨灭掉诗人坚毅的人格魅力。往事已隔四年,四年里的苦难难以计数,诗人真的会因荒谬的、粗暴的政治怀疑而疯吗?!也有人认为是因恋爱受挫。食指明确抒写爱情的诗有5这样的爱不能存在6(1985)))1994)、5你6(1991)、5无题6等为数极少的几首。象他这样一个常常激越抒情的人,怎么未写下/爱情0这一年轻人很信赖、很向往的感情呢?若因恋爱受挫,为什么他在被诊断为精神分裂后的第二年(1973年)与李雅兰(李立三之女)结婚?5这样的爱不能存在6中给当年的女孩子坦然表白:/不用解释,也无须表白P心灵的创伤已不复存在P我们的青春已经过去P我深信这是命运的安排P不是我的心胸狭窄P这样的爱不存在0诗人并没有消极地责怪什么,低迷地宣泄什么,爱情上他是冷静理智的,故关于恋爱上的说法亦值深思。

那究竟是为什么呢?我觉得从生存的环境,从生存中心灵承受的重量,从唯一支撑他的/诗0来衡量更值得深究。

食指的话语里有火热的追求、光明的未来,骨子里却是空荡荡的空间,里面飘荡着寂寞的苦闷、阴冷的琢磨、残酷的防备,这正是文革极端思想在人们心灵划下的伤痕。从某种意义上说,诗正好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他的情绪,减轻了他在内心深处的痛苦。从5相信未来6开始,对现实的疑阙显示出强烈地探索精神和浓郁的现代主义人文色彩,其最终归属并非/诗到语言为止0,而是指向内心深处的/所欠缺0,指向人性高迈的精神高原,诗是他心灵的感悟与生命的呼唤。他的诗一开始便不借助传媒而是依托人心灵的感染而实现交流,诗就是他的内心和行动,但现实无情地冲击着诗人的生存环境,压抑着诗人的生存意志,诗人甚至0,。0192还条疯狗0192,因为/狗急跳墙0192,而他/只能默默地忍受0192。诗人的尊严、人性被一条无形的/锁链0192锁住。这/锁链0是什么?

是生存中的诸多因素,是/极左0、恋爱、/反动诗人0等等的一个集合。而源自他顽强、倔强的人格气韵的诗歌太真实、太浪漫、太英雄化、太高迈,因此,一旦他的内心和行为受挫,诗意崩溃,精神便溃败,正如多多称:/食指是朱湘以来所有诗人中唯一疯狂了的诗人0,/疯0便成为一种沉郁的爆发,成为另一种倾诉和表白,这才是他/疯0的真正原因。

66)69年是食指的第一次转变,也是他诗歌创作的青年期(黄金期),随后精神日趋分裂,作品无新的趋向,仅对生活现状进行记录式的表现,这是他的停滞期。/文革0在全国人民对三大伟人逝世的余悲中结束,诗人也在悲苦中等待新生。/文革0开始于文艺,结束于文艺。思想束缚的解除,政治上的拨乱反正使诗歌以气宇昂扬的身影站到了历史舞台的前沿,/朦胧诗0引起了人们的关注,这些正是诗人始终坚信的/未来0,当历史与个人的期待吻合时,诗人便以更高迈的姿态反抗嘲笑与冷遇,以健硕的人格开始新的探索和创造,使他成为/朦胧诗0最早的源头诗人,也是/朦胧诗0中最善始善终的唯一一位诗人(点号为笔者加,下同)。随着他早期的作品在刊物上的发表,他像/鱼儿0再次掀起了波浪,进入第二度高潮期,5热爱生命6就是他生命中的第二座里程碑。如果说5相信未来6是柔弱的火焰,5热爱生命6就是真正的光;如果说5相信未来6是浪漫的预言,那么5热爱生命6就是响亮的答案。从诗歌来看,诗人/疯0后仍头脑清醒,仍关注生活,亲切温暖地热爱一切美好的事物,永远保持着一个知识分子的人文情感。

85年是食指继1968年以来创作最多的一年。诗中虽仍以/大海0为意象,却多了一轮灿烂的/朝阳0。/终于醒来了,黑色的海洋P赤裸着肌肉闪光的臂膀P在那天边的海平线上P奋力托起了火红的太阳0)))5黎明的海洋6(1985年7月)诗中仍有淡淡的忧伤,这是因为诗歌消解不掉/黎明0前历史遗留给他永恒的精神创伤,故而诗人拾到一片/枯叶0,便想起它/丰满光亮0的往昔,叹惋它凋残飘零的今朝,/枯叶0的一生就是诗人的一生。/一片无人理睬的枯叶P却使我心中一片迷茫0)))5枯叶6(1985年11月)诗人在警醒每一个经历了时世沧桑的人,历史不能忘记!正是那段历史催生了诗人的人生和艺术的高境界。由此我们也可以发现,从5热爱生命6开始,诗人逐渐在对新生活的赞颂和对往事的回忆中,在美好现实与险恶过去的对比中倾吐心声,诗人的诗歌日趋清澈!在清澈中承载着凝重的历史感,清新中厚重,这也标志着食指在新的历史时期又开始了人生体验与诗歌艺术创作的新阶段。

二、人生中的诗

食指在中国诗史上的一个重要影响是给我们提供了以人文情怀进行写作的创作形态。

由于环境的恶劣,食指的诗歌具有浓重的/私人性0,诗歌更多的指向自我,以自我为坐标,用记录式的笔法抒写历史。有基于执拗真诚的纯质、清新;有美好理想受挫后孤苦的绝望,但始终流动在他血管里的是一种缘自人本性的善良的人文情怀。他没有沦到封闭的/私人化0;没有因为命运与时世的捉弄而冷待生,化解一切,在中激越,苦楚中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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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宾学院学报 2004年2期

定。可以说食指的诗就是一曲曲灵魂的哀歌,但他把它唱到了光明的信念中,祖国、人民、自我;现实、理想;时代、命运;苦难、快乐:一切都构成了他光辉的生存意境。

以食指在85年以后创作的诗歌呈现出的三种内容形态为例:

(一)展示自我的现实日常生活

诗人执著地用血抒写着人生体验,在不惑之年继续拯救着疲乏的精神,诗人不甘消磨时光,苦度平庸的日子,试图超越庸俗,在自我斗争中丰富诗性生活。

/天啊P为何一年又一年地P让我在疯人院消磨时光 )))5在精神病院6(1991年5月)精神病院无疑是诗人宁静的憩园,他在那里能摆脱时世的烦扰,更亲近真正的自我。诗人轻名利厌虚伪,时刻记录着真实的情感,他站在往昔与今朝的对接处,清醒的要求自由,用诗超越自我。在90年代物欲弥漫的时期,诗人始终保持着高洁。

/在物欲像满天风雪的冬夜P我情愿为一堆做柴草的枝蔓PP点着它,给赶路人以光亮P让饥寒受冻者取暖P而我将化为灰烬P被一阵狂风吹走0)))5在精神病福利院的八年6(1998年3月)诗人不时从眼前的情景去追忆往事、缅怀朋友,寄托一种对青春岁月的怀念,一定程度上弥补了诗人心中的某些空白。5我的心在呼唤6、5致友人6、5难忘的朋友相聚6、5想到朋友6、5想到过去6等都集中体现了这种质朴的人生真情。眼前的现实与回忆中的往昔构成了食指对现实生活进行表达的美丽图画。

(二)对祖国、人民深沉的热爱

诗人从沧桑的祖国到崭新的祖国,从曾给他留下巨大创伤的祖国到文明开放的祖国。诗人并没有埋怨时世、痛斥祖国、丑化现实,而是心与时代共振,始终深沉地热爱着祖国和人民。5我的祖国之一6、5我的祖国之二6、5我的祖国之三6、5我的祖国之四6、5生活在自己的祖国,我很骄傲6、5给香港6等是其代表作。(三)抒写关于人生的哲思(这是诗人后期创作中最值得研究的内容)

这时,我只有一个简单的要求P让我一个人先静静地独自品尝)))5人生之一6(1984年)

留下个清新纯朴的世界P这正是我所面对的人生)))5人生之二6(1985年)

面对严峻的现实出奇地冷静P面向理想的未来仍一片真诚)))5人生之三6(1994年)

诗人有种孩童式的纯真,用热情讴歌生活,用高昂的精神关注社会与自然,纯朴又幽雅地谱写着生命的歌。在纯朴的生命体验中不断自我反思、自我超越,追求高尚人格与诗意人生。诗人始终以一个/普通人0来传达一种情绪,展示一个人在特定的时代背景下的生存状态以及在这个状态下的思考:

我仍然是普通人中的一员)))5人生舞台之三6(93年)我不是什么声名显赫的人物,,还我本色,做一个草民书生)))5人生舞台之四6(95年)

中国诗史中,诗人长期是以某种高姿态进行思考,总在自觉不自觉中承担一定的社会或者道德上的评判,难得以/我0是一个/普通人0的心态去一直平淡而热情地关注生命与生活。食指把自己完完全全地真实地呈现在历史舞台上,他是一个典型的把苦寒之中P我精心守护着艺术的火种P化苦难的生活为艺术的神奇P净化被金钱异化了的灵魂P如此我便没有虚度P自幼追求艺术一生。)))5世纪末的中国诗人6(99年)

当代诗歌日趋/私人化0,常常沦陷在潮流主义和江湖主义的漩涡中,缺乏自然冷静的创作形态。我们应该提倡食指的创作精神,/以纯净的精神质量抗拒那些哗众取宠的花样翻新0,/以一丝不苟的严谨的创作态度抗拒那些自欺欺人的伪劣作品0(5并未埋葬的诗人6)))林莽)。

食指的诗是现代主义诗潮的开端。

杨健在5中国知青文学史6上这样写到:/在-九大.到-九一三事件.爆发前,-文革.社会正处于最鼎盛的阶段。就在这一时期,在徐浩渊的沙龙中出现了一些重要的诗作。它们成为现代主义诗歌的开端。01102(198)其代表作有:不,不是我不愿意/做一条/为你歌唱的小溪/捧起她来喝/当你在艰难的旅途上/感到倦意/不,那不是我/我,/是一条永不休止的大江

(5给我的好立6徐浩渊)

我站在轮船的左舷/激溅的浪花湿透我的衣衫/我咬着嘴角的海水/又苦、又咸/我去听/海水颤栗着、撞击着/我面对大海/海面倾斜、倾斜/想要翻过来/ (5我站在轮船的左舷6王好立1971年3月24日)

鲜红的头巾/在拖拉机印过的路上飘/这条路啊/深远又宽阔/我的姑娘/越来越走近,,/深秋的天空凝固了/在拖拉机印过的路上/ (5在拖拉机印过的路上6谭小春1971年8月

依群的5纪念巴黎公社6(1971年)等等)他认为这些诗歌是现代主义诗歌的开端的理由是这些诗歌在内容上/并不是来自现代情感的冲动,而是源自对传统思想情感的愤怒01102(195),他侧重诗人背叛社会政治话语的思想追求和强烈的孤独感。在形式上他考证了诗人们运用了现代主义的诗歌形式。事实上,食指在1967年创作的5鱼儿三部曲6中,鱼儿在冰层下渴望/温暖的阳光0,但这种渴望却隐藏着杀机,渔夫正趁着夜色凿冰设网。当阳光把鱼儿从沉睡中唤醒,当鱼儿/那么灵活又那么有力0地跃出水面,/一阵剧烈的疼痛P使鱼儿昏迷,沉向水底0,但鱼儿始终对阳光是刻骨铭心的向往,/鱼儿痴恋这一线光明P它想借助这缕阳光看清楚自己渺茫的前程,,0,阳光是鱼儿的希望,但阳光却是那样阴险,还有等待鱼儿落网的渔夫,,鱼儿终是/落在了终将消融的冰块上P,,P临死前在冰块上拼命地挣扎0,可见这首诗歌中浪漫的忧伤明显是一种痛苦的怨艾情绪,并承认了食指运用了/象征0这一现代主义的诗歌技巧。而且食指在1968年的5相信未来6一诗中就显出了怀疑与探索的精神,具有一定的现代主义色彩。这首诗用平淡的笔反叛文革的口号高调,拒绝主流形态中同一的冠冕堂皇的思想。诗属于个人更属于时代,这首诗思考独立,却映照着一代有志青年的心。有人认为贯彻此诗的是/浪漫主义精神0,我认为实质上是/现实0的,是缘自诗人灵魂的呼唤,是诗人对美好未来痛彻心扉的向往。所谓/浪漫0仅在于对客观现实进行了诗意的倾诉和表达。诗中隐约的对现实的怀疑和对被政治扭变的思想指引下话语的反叛,标志着诗人走向真正的自我,开拓用人性和艺术的最平淡的融合来实现自我的觉醒。

的确,较传统,但思维以说

2004年2期 罗 铖1,向 涛2:食指诗中的人生和人生中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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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已处于现代主义的萌芽状态。无无源之水,无无本之木。无可否认,特殊的时代背景催生了当时青年人发自内心的追求,沙龙纷立,青年的孤独与迷茫是时代的情绪,青年们完全可能有很相似的心理特征,但正是食指的这种淡淡的现代主义情绪更能证明他对现代主义思想的酝酿;更能说明他的诗歌为现代主义诗潮开辟了道路,他的出现是现代主义的一个象征。

同时,食指的诗歌又是传统(古典)诗性在特定时期的高峰。他的诗歌讲究韵律,可以归纳为韵律诗,正如史保嘉所说的/食指的诗如同闻一多的5死水601102(146)也正是这种诗风把红卫兵话语推向了极至,并成为文革时期单纯、激情似火的政治抒情诗的终结。在这个逐渐终结的过程中,伴随着另一种开始,即诗歌的现代主义思想的产生。经过几年的有关/朦胧诗0的论争,现代主义诗歌得到了人们的认同。食指那种清澈的思维形式、传统的表达方式,已渐渐地不能占据诗坛的主流地位。但食指坚持独立的探索精神和立足于不幸的现实,以天真的心灵面向未来,以艺术为本的自由创造直接影响了以芒克、多多为代表的推动了现代主义诗歌的复兴和发展的白洋淀诗群,也直接启发了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以北岛为代表的/今天0诗群,为现代主义拥有了自己完全独立的话语提供了依据,并使之开始支撑中国的诗坛。食指是中国当代新诗潮的真正源头,也是/民间0写作的精神领袖。他的独立意识与自由思考构成了/民间0写作的精神核心,他始终脱离于各种流派、各种纷争,超越于世俗的功利虚伪,默默地追求艺术的要义,又是/民间0创作的优秀典范。

42.

食指隐蔽性地存在于中国诗史中,弥补了一定时代在艺术方面的空白,成为主流形态的一种对应,实现了艺术的多元化,因此,食指无愧于获得人民文学奖诗歌奖。研究食指的外在与内心、艺术与生存,让他的魅力走出狭窄的为人所知的范围,可能会因此而让我们对现在诗坛上的种种现象和行为作出更多的思考!

参考文献:

112食指.希望1A2.食指的诗1M2.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2.26.122食指.黄昏1A2.食指的诗1M2.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2.39.132食指.寒风1A2.食指的诗1M2.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2.27.142食指.灵魂之一1A2.食指的诗1M2.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2.152食指.给朋友1A2.食指的诗1M2.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2.51.

162食指.农村/十#一0抒情1A2.食指的诗1M2.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2.52.

172食指.相信未来1A2.食指的诗1M2.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2.10.

182食指.等待重逢1A2.食指的诗1M2.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2.49.

192食指.疯狗1A2.食指的诗1M2.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2.88.1102杨健1中国知青文学史1M2.北京:中国工人出版社,2002.198.

LifeinShiZhi.sPoetryandPoetryinLife

LUOCheng,XIANGTao

(1.DongchenInternationalSchool,Mianyang621000,China;

2.ChineseDepartment,ChinaWestNormalUniversity,Nanchong637002,China)

Abstract:ThisarticleattemptstoanalysetheexistencestateandthementaldestinationofShiZhiinthecertainbackgroundbasedontheversionsofShiZhi.spoetry,andshowthedeepmentalcomprehensiontoideal,thereallifeandsoon.Moreover,thisart-iclererealizesthestatusofShiZhi.spoetryinthehistoryofchineseliterature.Keywords:ShiZhi;humanisticspirit;independentconscien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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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英雄食指篇四
《浅析食指诗歌中的意境特征》

浅析食指诗歌中的意象特征

【摘要】：提起当代诗歌，人们都知道北岛，但大部分人却不知道对北岛的诗歌产生过深刻影响的一个人——食指，食指一直都被人们所遗忘,直到20世纪90年代才被人们认识、了解和研究。作为朦胧诗先驱的诗人，食指早期的诗歌有一种对待生活“不抱幻想，也不绝望”的存在主义的精神，他以其独具的个性和特色，引领诗坛。在熟悉的过程中人们逐渐发现了食指诗歌所蕴含的巨大价值以及对新时期以来诗歌的间接影响。食指前期诗歌的意象随着当时社会的发展而呈现出连贯的态势,其诗歌中的意象不仅是对当时时代的放映，更是食指守望心灵和灵魂漂泊的写照。

【关键词】食指；意象；分析

目录

一、前言 ..................................................................................................... 2

二、食指诗歌的意象种类 ........................................................................ 3

（一）生命........................................................................................... 4

（二）季节........................................................................................... 4

（三）海洋........................................................................................... 5

（四）女人........................................................................................... 6

三、食指诗歌中的意象特征 .................................................................... 6

（一）一个时代的独白 ...................................................................... 7

（二）诗意美、意境没 ...................................................................... 7

（三）高度宣扬个性意识 .................................................................. 8

（四）在黑暗中寻找光明 .................................................................. 8

（五）先锋与传统 .............................................................................. 9

（五）体现双重性格 .......................................................................... 9

四、 小结 ................................................................................................. 10

参考文献 ................................................................................................... 11

一、 前言

食指本名郭路生，生于1948年，是著名的诗人，他在上个世纪60年代后期进行了创作，他此时的作品代表了真正意义上现代诗歌在当代中国的第一次复兴。但凡喜欢喜欢中国当代诗歌的人，基本上都知道食指，他写的诗主要有《相信未来》、《疯狗》、《热爱生命》、《海洋三部曲》、《鱼儿三部曲》等等。但是如果翻开中国当代史，却找不到他的身影。他和他的诗仅仅是最近几年才被发现的和解读的。文革时期是一个文人被摧残的年代。在文革中，他也没有幸存，因救出被围打的教师而遭受迫害。他是一名天才的诗人，但是他从不以天才自居，就像《命运》这首诗中所说的：“好的声望是永远找不开的钞票，坏的名声是永远挣不脱的枷锁”，可见其做人风格。

食指和大多数使人一样，眼神里充满了百感交集和多愁善感，他的眼睛从来没有因为快乐而明亮过。无论是他眯起眼睛深情地背诵诗歌时抑或是由于惊讶于某事而把眼睛睁得大大的，眼睛里都像是蒙着一层雾，流溢着惆怅和一种淡淡的忧伤，也可能和他所处的黑暗环境有很大的关系，但是在他的内心当中始终是相信未来的，《相信未来》中 那一行行从灵魂深处迸发出的琼浆, 如寒夜中的一柄柄烛火,将千千万万灰暗的心灵照亮。诗人多多在《被埋葬中的中国诗人》一文中说：“就郭路生早期抒情诗的纯净程度上来看,至今尚无他人能与之相比。”诗人林莽说：“在我们空旷的精神世界中, 是食指的诗歌为我们洒下了一线温暖的阳光。”

二、 食指诗歌的意象种类

（一） 生命

在文革时期迷惘的年代，在他的诗歌中并没有表现出消极颓废的情感意象，他总是渴望用自己的力量唤醒大家 成为一个勇士或者英雄“好的荣誉是永远找不开的钞票，坏的名声是永远挣不脱的枷锁，如果事实真的是这样的话，我情愿在单调的海上终生漂泊。”可见食指在《命运》中并没有对现实社会存疑，只是抒发理想情怀：“我的一生是辗转飘零的枯叶，我的未来是抽不出锋芒的青稞，如果命运真的是这样的话，我愿为野生的荆棘放声高歌”这表达出了他对命运自由的渴望。他希望自己的付出是实现理想的前奏：“哪怕荆棘刺破我的心 火一样的血浆火一样地燃烧着，挣扎着爬进那喧闹的江河，人死了，精神永不沉黙！”他的这些诗句给人们传递出了许多正能量，给人一高昂的情绪

（二） 季节

在诗人的眼里“季节”往往会作为一个重要的意象来揭示所要表达的主题，对诗情节的表达有很好的渲染和衬托作用，有时也能够也能够反应出诗的感情基调，从而表达出诗人的某些情感。通过季节这种意象来表达出某些情感或是渲染某些氛围在中国古代的诗歌中也是常见的。例如，“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选择用“清明”这个时节最为整首诗的感情意境，表达出了诗人凄迷纷乱的心境。而食指在他的诗歌中也有采用“季节”作为意象的，他提取和保留了“季节”枝头上美丽的花瓣和露珠——这些永远引领着人的心灵世界向着高处飞升的精神瑰宝。在食指《热爱生命》这首诗当中也有用季节某种情感的句子，例如：“我乞丐似的光着脊背走去，深知道冬天

风雪中的饥饿寒冷，和夏天毒日头烈火一般的灼热，这使我百倍地珍惜每一丝温情”。他用冬天和夏日来表达出了人生道路中的坎坷和所遭遇的不幸，但他并不会被这两个季节所打到，而会坚强的走下去，会更加的热爱生命。

（三） 海洋

食指诗歌的“海洋”意象,在展示和记录自己生命体验的同时,还表达了灵魂处于漂泊状态的存在实质和对命运的抗争,以及抗争背后坚定乐观的信念。食指之所以在今天留给我们这么多宝贵的财富“,是由于他不同寻常的生命人格实践,他的诗是包含了痛苦而悲壮的生命实践的诗,是包含了真正的抗争、毁灭和牺牲的诗”。在围绕“海洋”这个主体意象周围 ,有着“帆”、“船”、“桨”、“鱼儿”、“风浪”、“漂泊”、“水手”等,它们共同标示了食指灵魂战斗的方向,在一望无际的大海上终生漂泊,与风浪抗争,拿着勇气和利剑穿透冰层,迎接自由和绚烂的太阳。

“文革”是一个浪漫的理想主义时代，食指一开始就是带着理想遨游在诗的海洋,他的理想带着自己的思考和智慧 ,而不是四万万人民一个脑袋的随波逐流。漂泊确实是那个时代人们的主流状态 ,不管是红卫兵在权力角逐中的风起云涌 ,还是知识青年远离故土的流浪他乡,或是已经失势的“牛鬼蛇神”的下放劳作,在那个动荡的岁月,人们永远不可能停留,永远是漂泊的姿态。食指的漂泊并不是对命运的妥协,他的疯狂并不是生命的终点,而是抗争的一种隐喻,一种平衡生命存在的内心需要 ,他即使需要搏击风暴和海浪 ,即使要面对不知是

诗歌英雄食指篇五
《诗人食指浅论》

第24卷第1期 沧州师范专科学校学报

No.1 Vol.24

2008年3月 Journal of Cangzhou Teachers’College Mar.2008

跨 越 死 亡 的 峡 谷

——诗人食指浅论

邢彩霞1，杨宝海2

（1. 沧州师专基础教育部，河北 沧州 061001；2. 沧州师专中文系，河北 沧州 061001）

摘 要：主要评述了中国当代朦胧诗的先驱人物食指诗歌的文学史价与文学价值，论述了食指的精神特质和诗作的主要

思想内涵与诗艺特点。

关键词：食指；当代诗歌；佯谬

中图分类号：I207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8-4762(2008)01-0022-03

一、食指的生平和创作

食指（1948— ），本名郭路生，祖藉山东鱼台。生于革命干部家庭。5岁随父母迁居北京。1965年，食指17岁，开始诗歌创作。同年考入北京56中高中部。1968年12月20日赴山西杏花村插队。在赴山西的列车上他创作了前期代表作之一《这是四点零八分的北京》。前期另一首代表作《相信未来》也写于这一年。1971年在济宁入伍。1973年退伍，因精神抑郁寡欢就医。专家诊断为精神分裂症。1991年写作后期代表作《归宿》。出版多种诗集，如2000年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了他的诗集《食指的诗》。90年代以后，他的创作成就和诗歌史地位已得到公认。1997年谢冕先生主编的《百年中国文学经典》、《中国百年文学经典文库》收入了食指的诗作。现居北京市第三福利院。

对朴素的。但他也用到了使用幅度并不大的私设象征、变形等手法。由于整个国家长期处于文化封闭状态，以及当时社会状况原因，食指接触和可利用的文学资源很少。但另一方面，这恰恰说明他的新的诗歌意识和技巧既不是对传统手法的继承，也不是对西方现代派诗歌的简单模仿，甚至很难说是借鉴，而是从自身流淌出来的歌唱自由的青春生命之歌。他的作品不是依据某种理念或文学模式创作出来的，因而显得异常真实、真诚和可贵。

食指的后期诗歌也自有其价值。他的后期诗歌创作虽然未发生象继起的朦胧诗人后来所发生的明显的现代主义转型，但

[1]（P183）

他的诗在完成了早也“显得沉稳和有更多的哲理意味”。

期的历史性使命后，又向深处开掘，回顾和沉思痛苦，思考诗人的责任，探索生命本真，直面死亡，等等。

二、食指诗歌的价值：文学史价值与文学价值

“据一些当事人的回忆，‘文革’期间食指的诗在北京、

[1]（P183）

他的河北、山西等地文学青年中，有范围不小的流传。”

诗，启发了后来的白洋淀诗群、朦胧诗群诗人们的创作。因此，

[1]（P182）

食指是“‘新诗潮’的前驱式人物”。

食指早期诗歌的价值首先在于：在那个人们的政治热情被无限煽动、盎惑利用，人的精神自我普遍丧失的年代，诗人的作品表现出一定的自我意识的清醒。只有保持人的精神独立性，才有可能最大限度地拒斥极权政治，尤其是反动政治对人性的异化。只有人各葆有其坚强的自我意识，整个民族才能不陷入盲从与混乱之中。在当时的政治阴霾下，诗人写下了坚定有力的“相信未来，热爱生命”的诗句。诗人清醒地认识到“是我相信未来人们的眼睛—/她有拔开历史风尘的睫毛，/她有看

[2]①

透岁月篇章的瞳孔。”历史的发展清楚地印证了他的预言。只有保持清醒的自我意识，才能保持诗的文学自觉。

到了朦胧诗论争时期，是“人的觉醒和诗的觉醒，人的解

[3]（P64）

的时期。这时朦胧诗人们仍在呼唤人的放和诗的解放”

“自我”意识。“他（朦胧诗人们）打碎了迫使他异化的模壳，……相信自己的大脑和神经，相信自己应作为自己的主人走来走去。”（顾城语）食指是他们的先导。

食指早期诗歌的价值还在于：他的诗艺也启发了后来的诗人们。相对于后来的朦胧诗人和新生代诗人，食指的诗风是相

三、精神崩溃与笔名：诗人的精神肖像

陈超说：“1972年，这位温和的普罗米修斯在四边茫茫的

[4]（P511）

往往是精神的清醒者、社会黑暗中被折磨得精神分裂了。”

敏感者和先觉者最易招致残酷的摧残。对自己的精神苦难以及其与时代的关系，食指有着异常清楚的认识。在写于1986年的《诗人的桂冠》一诗中，诗人作了总结：“人们会问你到底是什么/是什么都行但不是诗人/只是那些不公正的年代里/一个无足轻重的牺牲品”。

当然，就诗人而言，包括食指，发生精神崩溃往往既有外部社会的原因，也有着内部原因。在内部原因里，往往既有形而上的原因，也有诗人心灵过分敏感的原因，也有具体而微的原因。

对于研究者而言，追究食指精神失常的具体机缘并不重要；读过他的诗的读者会明白，诗人的崩溃是必然的。读食指《疯狗》（1978年）一诗，读者会感觉，诗人甚至是曾在无意之中渴望着崩溃的，诗人写道：“受够了无情的戏弄之后/我不再把自己当成人看，/……假如我真的成条疯狗/就能挣脱这无形的锁链/那么我将毫不迟疑地/放弃所谓神圣的人权。”诗人仍沉浸在刚刚过去阴暗岁月给自己心灵打击的回味之中，仍在表达对这种戕害的控拆。在那个岁月里，诗人渴望以极端的方式摆脱外在压制和内心困扰。在那个非理性、疯狂的世界里，诗人感觉也唯有交出自己高贵的人权。在那个狰狞的岁月里，出

* 收稿日期：2006 -11-24

作者简介： 邢彩霞（1975— ），女，河北吴桥人，沧州师专基础教育部教师；

杨宝海（1972— ），男，河北保定人，沧州师专中文系讲师，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在职硕士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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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诗人作品里的内心意象也是如此狞厉。但这种极端的方式也越出了一个人精神承受的极限。

如果对“精神正常”做出哲学追问的话，也许可以说，所有的诗人都是哲学上的精神病人。发生精神崩溃者往往正是对社会人生的本质有所洞彻者。在人类的文明发展史上，因对诗歌、艺术的极致追求而与社会发生冲撞导致精神分裂的诗人、艺术家不乏其人：荷尔德林、凡·高、陀思妥耶夫斯基……；而又有为数不少的哲学家，因思想与当时社会的思想主潮格格不入而苦闷，因受压抑排斥而产生精神疾患：卢梭、尼采……不过诗人毕竟是肉体之躯，心理承受力也有一定水平，超出这一阀限，诗人也就难免会发生病理学上的精神疾患。

今天看来，食指的诗相对于朦胧诗和新生代诗已经显得相对显明豁朗，不那么晦涩了。但这绝非是说他的诗诗意寡薄。

食指后期，包括晚近的诗和他前期创作一样，放在各自历史语境，都是有质量的。这种质量是以诗人的生命质地为保证的。对诗人近二十年来在精神病福利院的生活，笔者不认为是一种精神病人的生活，而是一种纯粹诗人的纯粹诗歌生活。诗人隔绝了世俗的欲念需求，不断探索生命的本真，向诗的纯境进发。诗人的生命意志、精神创造的冲动在诗人体内涌动奔突。所以，诗人在发生病理学意义上的精神崩溃后，仍然有着诗歌创作的活力，也就是毫不奇怪的事情了。

尽管，由于思想资源、艺术资源相对欠缺以及身体方面的原因，可能会影响诗人这种开掘的深度，却绝不会影响其纯度。海德格尔认为：诗，应该表现真理，表达存在之思。食指的诗近乎纯粹地实现了这一点。

1978年，郭路生开始使用“食指”这个笔名。“他认为在中国作为诗人，无论是写作还是生活都存在着无形的压力，但别人在背后的指指点点绝损伤不了一个人格健全的诗人，因此

[2]

他索性用‘食指’作为笔名，以表达自己的抗争与解嘲。”这表明了食指对独立人格一贯坚持的立场。正因为如此，在后人的眼里，早年的食指是一位诗歌英雄的形象。不过，食指虽然不惧背后的千夫所指，然而终究对抗不了时代命运的掌控。

直到这时,直到这个时候 我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阵阵告别的声浪 就要卷走车站 北京在我的脚下 已经缓缓地移动

我再次向北京挥动手臂 想一把抓住她的衣领 然后对她亲热地叫喊: 永远记着我，妈妈啊北京

终于抓住了什么东西 管他是谁的手,不能松 因为这是我的北京 这是我的最后的北京

这首诗作于1968年诗人20岁时。当时的中国极左政治盛行，再加以邪恶势力肆意横行，人们的政治热情因被煽动而无限膨胀，整个国家陷入一片盲动、混乱之中。中国大地被一片阴霾笼罩。整整一代青年被剥夺了前程，被迫离开家乡，“到遥远的边

[4]（p505）

疆抛洒那盲目的热血”。

诗人也不可能不受到当时政治形势鼓动、感染；去插队也未尝不是怀抱着一定的真诚的理想。但是，诗人并没有完全失去自我，尤其“作为一名中学高年级学生，郭路生因家庭教育和自我开发，19岁时已成为一位诚恳、朴素、努力向上、有较高文化素

[2]

养的青年。”对当时中国的政治形势，他是有着一定的清醒意识的。诗人因此写下了这首反映一代人心声的诗作。

“四点零八分的北京”，可以称之为“时空捏合意象”。在这个意象里，诗人的时间感和空间感的结合是非常紧密的。“四点零八分”这个时间概念和“北京”这个空间概念被诗人凝结在一起，或者说“北京”这个空间事物被凝固，被定格在“四点零八分”这一时刻。四点零八分，仅仅四点零八分的北京对诗人自己还有意义，四点零八分一过，北京，故乡，就不再属于诗人。显然诗人将乘四点零八分的火车离开首都，象那个时代的无数知青一样远去边陲，上山下乡。“一片手的海浪翻动”，是对当时送别人群异常真实的描绘。“手的海浪”这一比喻意象看似平常，但却非常生动真切。

“北京车站高大的建筑/突然一阵剧烈地抖动”，这是火车启动的一刹那，诗人的感觉。但诗人不写“列车突然一阵剧烈的抖动”，而写“北京车站高大的建筑/突然一阵剧烈地抖动”。这与其说是诗人的视觉错觉，不如说是诗人的心理感受。是诗人的心在“剧烈地抖动”。列车的启动使诗人意识到：我真的就要离开北京了吗？离开北京，也许就永远回不来了！对亲人和故乡难舍难分的眷恋之情油然而生。“北京车站高大的建筑”这一物象在诗

②

人笔下发生了某些主观变形。但这种变形的幅度还是有限的；诗人使用这种手法的意识还是不甚自觉的。稍后的朦胧诗人，尤其是后来的先锋诗人较多和更大幅度地使用这一手法，甚至构造超现实意象，一定程度上恐怕也是受了食指的启发。

第三节诗人写到：“我的心骤然一阵疼痛，一定是/妈妈缀扣子的针线穿透了心胸。”这句诗是接续第二节前两句诗的心理感受而来。这句诗使用的是佯谬手法。佯谬手法是指：在诗歌创作中，有时故意写到不可能发生或存在的自然现象或社会现象，使用荒诞意象，是为了在更高层次上表达真理或心理真实。这句诗是贯通了人的生理感觉与心理感受。因为有时候人的生理感觉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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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试解读诗人的两首代表作

下面通过对食指的两首代表作的解读来探寻一下食指的精神世界，考察一下食指的思想与青年时期生活的时代环境之间的关系，分析他的诗艺以及他的诗艺对后来诗人们的影响。

《这是四点零八分的北京》是诗人前期的代表作之一。全诗如下：

这是四点零八分的北京 一片手的海浪翻动 这是四点零八分的北京 一声尖厉的汽笛长鸣

北京车站高大的建筑 突然一阵剧烈地抖动 我吃惊地望着窗外 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的心骤然一阵疼痛,一定是 妈妈缀扣子的针线穿透了心胸 这时,我的心变成了一只风筝 风筝的线绳就在妈妈的手中

线绳绷得太紧了,就要扯断了 我不得不把头探出车厢的窗棂

强烈而直接的。诗人用这样的诗句表达自己的对于离别的透彻心肺之痛。“这时，我的心变成了一只风筝/风筝的线绳就在妈妈的手中”。诗人接着由“线”展开联想，又使用了一个传统意象“风筝”来表达亲人，母亲对自己必然会有的牵挂之情。真可谓情真词切。

第四节诗，在后面再谈到。

第五节诗的心理模式和第二节前两句诗的心理模式是一样的，是强烈的心理震撼使得客观的事物现象发生了主观变形：热烈的“告别的声浪”似乎要“卷走车站”；而北京的土地似乎在令人惊愕地向后“缓缓的移动”，而不是火车向前进。

第六节诗是使用拟人的手法借以表达对北京如同对母亲般的依依不舍之情。

最后一节诗也是对当时的告别情景与自身感受的真实记录。在诗人心里以及其他送行者心里，不管是谁的手都仿佛是亲人的手，都代表了北京。这时候是人同此心，心同此理。

这首诗不仅仅是对个人的情感体验的记录。诗人以真切的细节和情感真实地记录了那一代上山下乡的知青普遍的心理体验，那就是离开故乡和亲人的那种强烈的眷恋之情，对于自身、国家民族的巨大变故的强烈震惊感和对自身前途、国家民族前途的茫然失顾之情。那一代青年早期教育所形成的理想主义憧憬与眼前社会现实产生了巨大的反差；这让他们震惊不已。

这就是第二节后两行诗“我吃惊地望着窗外/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所集中暗示的。对于整个中国，诗人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而且那时没有人真正知道中国发生了什么事情。

第四节诗末两行写道：“直到这时，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两行诗所表达的意味与上述两行诗之间是递进关系。虽然诗人不可能在本质上真正明白在中国大地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诗人对当时中国盲目狂热的政治气氛是有所警觉的。因此，在全诗中，诗人表现了以亲情诉求反抗政治洪流的意识。

对当时的历史现象和社会状况的实质，也只有几十年后的今天，透过历史的烟云，拂去许多人、事、物身上的光环或污垢，我们才能够清晰地透视它。

《归宿》是食指后期的重要作品。全诗如下： 由于创作生命的短促 诗人的命运凶吉难卜 为迎接灵感危机的挑战 我不怕有更高的代价付出

优雅的举止和贫寒的窘迫 曾给了我不少难言的痛楚 但终于我诗行方阵的大军 跨越了精神死亡的峡谷

埋葬弱者灵魂的坟墓 绝对不是我的归宿

一片杂草丛生的荒坟 坟头仅仅是几　黄土 这就是我祖辈的陵园 长年也无人看管守护

活着的时候倍尝艰辛 就连死后也如此凄苦 我激动地热泪夺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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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风带来了奶奶的叮嘱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

孩子，这是你最后的归宿”

从诗题即可见出，这首诗是诗人在思索自己的肉体和精神归宿的问题，是对自己一生的某种程度的总结。全诗表现了以精神超越对抗死亡的信念。

第一节后两行是说，诗人为了不断创作出有品质的诗，苦心孤诣，并希望有灵感不断诵现。诗人在《在精神病院》一诗里，对自己的日常生活和诗歌生活的状态，有一番描绘：“为写诗我情愿搜尽枯肠/可喧闹的病房怎苦思冥想/……/天啊！为何一年又一年地/让我在疯人院消磨时光”。在长期的病院生活中，食指始终保持着自己那颗坚韧纯净之心，从未松懈自己的诗歌创作，不断拷问自己的灵魂，叩问生存的本相。

第二节后两行诗人得以站在诗的巅峰之上宣称： 但终于我诗行方阵的大军 跨越了精神病院死亡的峡谷

这也就是诗人的精神旨归，诗人以诗歌，以艺术作为对死亡的超越方式。

第三节，两行诗单独成为一节。诗人接下来慨然宣告：“埋葬弱者灵魂的坟墓/绝对不是我的归宿”。

前三节诗给人以慷慨悲壮之感。

后三节诗是叙写人肉体上的归宿，即肉体死亡。“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奶奶的叮嘱”讲出了最朴素、最纯粹的关于肉体死亡的真理。这三节诗则诗境沉郁苍凉。

我们又会察觉到这首诗前后各三节分别构成了一个意向。这两个意向冲突、纠缠，后者构成对前者某种程度上的消解（“人生一世，草木一秋”），而前者又有着拒斥这种消解的力量（人非草木）。这使得整首诗非常富于内在张力，这两个意向作为不同的声部，互相对话、互相诘问，共时鸣唱，共同构成了这首复杂的复调诗歌。

食指不大可能接触和研习巴赫金的复调理论，这首诗不是诗人有意实践巴赫金理论的尝试。它毋宁被看作是诗人审视复杂的人生，追问生命归宿，从自身中流淌出来的生命咏叹调。

这首诗让人看到了诗人食指的精神厚度、灵魂热度，让人看到了诗人的精神尊严。

诗人食指以人生苦难，甚至是惨痛的精神分裂为代价，写下了如许优秀的诗，不知是诗人之不幸，抑或大幸？但不管怎样，我们都可以说，食指以他的诗和艰苦的精神探索“跨越了精神死亡的峡谷”!

注 释：

①本文所引食指诗作均见《食指的诗》，不另注页数。

②法国象征主义诗人莫雷亚斯首先提出了一种“主观变形”观念，是象征主义诗人惯用的技法之一。食指所用的手法与之接近。 参考文献：

[1] 洪子诚，刘登翰．中国当代新诗史[M]．北京：北京大学

出版社，2005．

[2] 食指．食指的诗[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5． [3] 唐晓渡．唐晓渡诗学论集[C]．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

社，2001．

[4] 陈超．二十世纪中国探索诗鉴赏[C]．石家庄：河北人民

出版社，1999．

[责任编辑：商隶君]

诗歌英雄食指篇六
《食指诗歌的诗学特征》

2007年5月第32卷第3期

湖南文理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

JournalofHunanUniversityofArtsandScience(SocialScienceEdition)

May2007Vol.32No.3

食指诗歌的诗学特征

林平乔

¹

(湖南省第一师范学校新闻与传播系,湖南长沙410002)

摘 要: 食指在中国当代诗歌史上是一位具有分野性的诗人,他的创作分开了/失去自我0与/表达自我0的两个时代。他的诗歌既具有时代性,也具有传统性,散发出一种革命浪漫主义与古典主义紧密结合的气息,体现出狂热激进的思想与理性节制的形式并行不悖的诗学特征。思想情感上的先锋性、反叛性与艺术形式上的传统性、保守性构成了他的诗学悖论。

关键词: 食指;诗歌;诗学特征

中图分类号:I206.7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6154(2007)03-0064-03

中国当代诗歌创作头十七年与新时期的分野是以一位诗人在/文革0时期的崛起为标志的,这位诗人就是食指。20世纪60年代中期,当主流诗人们还在/遵命文学0的旗帜下欢跃翔舞的时候,食指,这位中国当代文学史上不可或缺的天才诗人,就以他纯净的精神力量、坚韧的人格操守、严谨的创作态度写出了数十首记载所处时代的精神苦难、展现个体的自由意志与独立精神的光辉诗篇,在充满空洞欢呼的红色颂歌时代,恢复了诗歌艺术难得的尊严与光荣。食指的崛起是中国当代诗歌史上的一个大事件,他出现的意义就在于:分开了新诗创作/失去自我0与/表达自我0的两个时代。他的诗歌上承新文化传统,下启朦胧诗运动,代表了发轫于/五四0时代的真正意义上的现代诗歌在当代中国的第一次复兴,并直接影响和推动了稍后出现的以芒克、多多、北岛、顾城、舒婷、江河等为代表的现代诗歌创作潮流。所以,研究和探讨食指诗歌的诗学特征具有重要意义。

中永不停歇的顽强追求:/我把脚印留给死亡/仍然向着未来奔走0。而最足以体现他的觉醒与反叛意识的当属5疯狗6,这首诗表达的是一种被政治神话愚弄的耻辱感以及对这种愚弄幡然醒悟的清醒与愤怒:/受够无情的戏弄之后,/我不再把自己当成人看,/仿佛我成了一条疯狗,/漫无目的地游荡人间。,,假如我真的成条疯狗,P就能挣脱这无形的锁链,/那么我将毫不迟疑地/放弃所谓神圣的人权。0这样大胆、直露的诗在当时的政治语境中是惊人的,悲伤中透出一种凛然的力量。可以说,食指的诗真实地记录了那个时代追寻真理与理想的青年们/充满热情的向往)遭受挫折后的彷徨)苦闷中的觉醒振作0的精神履历。

虽然食指的诗歌也沾染了/十七年诗歌0把/自我0融入/大我0之中的传统,但这种/大我0和/自我0较之于/十七年文学0,在内蕴上有着本质的不同。这种/自我0不再是抒情主体的缺席,不再是献媚承欢的臣仆意识的符号化呈现,而/具有一种涤除了政治权利话语之后的真率与清新0[1]。这突出地表现在他对自由精神、自我个性的表达上。正是他,在60年代中期,最早把/真情0和/自我0带入诗歌,让/自我0不再成为单纯的时代精神的传声筒,也不再是高昂虚飘的/大我0虚假的欢歌笑语的负载,而有着生动鲜活、灵颖丰盈的内蕴。存在于他诗歌中的/自我0,充满了对使人性沦丧的非人时代的愤怒,充满了对个人命运的痛苦咏叹,充满了青春的绝望和觉醒后的尖锐的话语抗争。在颂歌泛滥的时代,食指率先勇敢地站起来,唱出了/自我0真实的声音。他以他的诗句向人们表明:艺术不再是工具,而是人的自由意志与独立精神的体现。而存在于他诗中的/大我0也不再是国家意识形态话语的简单抄袭,不再是莺歌燕舞、笙歌处处的虚幻假象,而是张扬着强烈愤怒的个性和对社会具有攻击性的精英意识。在当代诗歌中,他第一次摆脱了/大我0的桎梏,把情感定位转向自己,转向内心的失落状态,从而使一代红卫兵与知青通过食指的诗,得到了经验与情感的自我认定。/白洋淀诗群0的重要成员宋

一 觉醒与感伤同振的抒情话语

无论是在六七十年代那个充满政治口号的赞歌与颂歌时期,还是在八十年代实验之风席卷全国的风潮中,食指都以独立的、自由人的精神歌唱着。他的诗,真实地记录了由红卫兵走向知青的那一代人觉醒的心路历程,以及个人/虽九死其犹未悔0的精神追求,真诚地表达了青春的追求、困惑、痛苦、失落以及不悔,自觉地担负起了时代的代言人、青年的号令者身份。通览他的诗作,我们可以发现,虽然他有觉醒后无路可投的压抑和痛苦,但在压抑和痛苦中他仍无时不在渴望和憧憬着光明。他的诗总是愤怒与感伤相伴随,他的觉醒始终受到光辉理想的投射,他永远把对未来的信任和向往包匿在人生的喟叹中。例如在5灵魂之一6里,我们能读到的就是一种觉醒后彷徨于歧路时对理想的永不舍弃:/怀着苦思不解的沉重/走向十字架神秘的阴影/但愿我能看到路口那盏/预示我生命终结的红灯0。5我这样说6则表达了诗人在内心苦痛挣扎

¹收稿日期:2007-03-12

基金项目:本文为湖南省教育厅研究项目/文化视阈下的朦胧诗研究0(05C048)的阶段性研究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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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第3期林平乔 食指诗歌的诗学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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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泉在他的长文5白洋淀琐忆6中谈到食指时,就表达了这样清醒而准确的认知:/有人评论郭路生为-文革诗歌.第一人,应该说这是一个恰当的评价,是他使诗歌开始了一个回归:一个以阶级性、党性为主体的诗歌开始转变为一个以个体为主体的诗歌,恢复了个体人的尊严,恢复了诗的尊严。0[2]从整体上看,他的诗歌创作,表达了足以让人仰视的青春血性与足以让人激动的启蒙思想,/把一种狂飙突进的启蒙意识融入了中国人所熟悉的传统形式0[3],体现了如马雅可夫斯基所说的/诗是炸弹和旗帜0的社会效应。

食指又是一个孤独的漂泊者、苦行者,/他仿佛为自己确定了一种身份)))为民众背负苦难的苦行者0[4]。他的诗歌以悲凉忧伤的情绪,展示了一代红卫兵在向知青转变中的复杂情感,倾诉了他们对理想的狂热追求与理想破灭后的心灵空洞,记录了他们行进在灰暗的/文革0道路上的跌宕起伏的心路历程。例如他早期的代表作5这是四点零八分的北京6就描写了1968年大批下乡知青别离故土、亲人的悲壮场景。这首诗借助公共场景与私人性的心灵空间的结合,通过对日常生活细节的白描,真实地写出了知青们在轰轰烈烈的政治运动中离乡背井的无奈、绝望和对家园的深深眷恋。戈小丽就认为这首诗典型地表现了当时的现实生活和情感:/再没有人能像郭路生那样生动确切地写出当时的情景和气氛了。0[5]他的很多诗歌往往采用舒缓的叙述和忧伤的追忆笔法,使整个诗歌的情感基调和氛围在一开始就笼罩在一种悲哀、失望之中,他用朴素而又充满诗意的语句表现了一代青年人的怅惘和生命的困顿。可以说食指是以个人的觉醒与忧伤体认着一个时代普遍的苦难,并以真率质朴的态度,凭借个体的独特感受写出了一代人的时代悲剧。他以深沉的悲剧意识,以及敏锐的艺术感受,准确无误地表现了置身于政治渊薮中的时代青年以挚热的忠诚与极度的绝望混合而成的痛苦之声。

时也可看到追求神谕与阳光的/鱼儿0即使遭受欺骗与愚弄,却依然充满献身的殉祭情怀。

这种与主旋律的合拍固然表现了他内心的孤独和对社会认同的渴望,对社会荣誉的追求,但同时也表现了当时的共产主义教育对他灵魂难以磨灭的雕刻作用。由于幻灭与追求心境的共存,他的诗歌中常常流露出/本能的死亡冲动和崇高的诗性生命的奇特混合0的二难情感。何京颉在5心中的郭路生6中记载:1968年5月3日,被抓受审完的食指和几个朋友一起在何京颉家中吃饭,直喝得酩酊大醉,食指躺在地板上起不来。/可他始终没有一句牢骚话,而是不停地哽咽着说:-毛主席,我热爱你,我就是死了也要歌颂你!.0[6]林莽在5并未被埋葬的诗人6中也说过:/五六十年代的生活和教育,在他的心中留下了深深的印迹,他的身上至今仍保留着那个时代的影子。0[4]109可以说食指始终在固守着凭借童年的幸福生活和时代的崇高教育搭建的精神圣塔,并含泪执着地小心翼翼地修补着不断被现实击碎的圣洁梦想。正是这种与时代若即若离的分裂,才使我们看到一个执着与苦闷、忠诚与反叛纠结于一体的食指。也正是因为/崇高的理想教育和现实中无休无止的欺骗所共同培育出来的奇特心态0[7],以及他对青少年时代形成的理想与信念无怨无悔的偏执捍卫,导致了他最终的精神崩溃,使他成为一个时代可怜的精神牺牲品。可就是在他精神分裂后,他对现实也决不绝望,总是微笑着/相信未来0,一如既往地充满着对人类的爱,表达对这个世界的一往情深。他的后期诗歌虽然抒写的是一种极端的寂寞,但骨子里如年少时一般,依然充满对生活的光明向往和美好憧憬,依然保持着他昂扬傲岸的个性。例如在写于1989年的5人生舞台6中,他就这样写道:/愁苦过早地把皱纹深刻在眼角P可嘴边还是那丝对人生的嘲笑0,充满着对苦难命运不俯就的豪情。写于1991年的5归宿6则这样高扬坚硬不屈的灵魂之旗:/为迎接灵感危机的挑战P我不怕有任何更高的代价付出0,/埋葬弱者灵魂的坟墓P绝对不是我的归宿0。这种显性的世俗角色与隐性的神性角色的痛苦纠结,让我们看到一个可怜可敬的的食指,并不由自主地想起黄灿然颇为玄哲的两句诗:/他在现实中低头P而不向现实低头0。

二 幻灭与依恋共存的心灵低徊

食指又是矛盾的,他的心灵结构几乎一直处于/分裂0的状态。在他的精神世界里,既有对时代的幻灭与厌弃,又有着对时代难以割舍的情感依恋。这使他的诗歌中始终存在着十七年诗歌颂歌范式的明显痕迹。正如陈思和先生所言:他的诗歌中/也有一些与时代共名合拍的颂歌式作品,显示出诗人不能完全摆脱-红色主流文化.的影响0[1]172-173。他一方面表现着对时代的失望和迷惘,另一方面又表现出对祖国、对党的深深的眷恋和信仰,而且常常满怀激情,真诚地歌颂。这足以反映出他内心深处对培养了自己崇高思想与伟大抱负的时代不胜依恋的倾向,表现出对当时流行的政治抒情诗的自觉认同与应和。因而在他抒写个人理想、信念的时候往往渗入了浓烈的殉祭冲动。即使是在抒写个人哀伤的时候,由于有理想主义与英雄主义光芒的照耀,也并不全是灰黯的氛围,而飘浮着一丝颂赞的红云,给人以某种生活的信心和勇气。例如5热爱生命6虽表达了对罪恶现实的失望与愤怒,但依然充满了对生存个体热情的期许。5相信未来6则以一种朋友般劝勉的方式表达了对/未来0的执著信念。他反复吟诵的那句/相信未来0在那个灰暗的年代如迷雾中的闪电,照亮着沉郁中的人们前途未卜的命运,为他们心中投下一线抚慰的光明。5鱼,三 先锋与传统并重的诗学追求

食指在表达他的情感与思想的时候,并不是空洞抽象的阐释,更多的是借助生动、新颖、鲜明的意象来暗示。他的诗学的重心之一就在于创造使主观情感客观化的新颖蕴藉的意象来对抗/十七年诗歌0中的浅白直露。食指认为写诗要/为感觉寻找一个形象0,/通过形象让人感觉到-这颗心.0[8]。为此他偏好在诗中大量铺排意象,将自我的崇高人格、激烈情感渗透到客观对象中。在意象的择取上,他突破了/十七年诗歌0中围绕工人、农民、士兵选取颂赞或暗示性意象的樊篱,丢弃了惯常使用的红日、红旗、青松、风暴、海浪、山峰等崇高意象,更多注意从日常生活中择取意象,体现出对神性的反叛,对世俗本真的回归。而且食指诗歌意象创造的魅力在于他不过多申诉纯粹的个人苦痛,而着力于表现普泛的沉落灵魂的呼喊,并以真率朴素的态度对未来作积极的向往。例如他的5相信未来6就将/蜘蛛网0、/灰烬的余烟0、/美丽的雪花0、/深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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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南文理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第32卷

这些意象进行有意识的组合,一扫旧诗歌好择取高大显著意象的窠臼,给读者带来与以往诗歌截然不同的感觉。由于有敏感尖锐的思想与执着昂扬的情感的渗入与照耀,食指诗歌的许多意象都能给人以深刻的印象和强烈的视觉冲击感。例如5鱼群三步曲6中的/鱼儿0形象;5这是四点零八分的北京6中离开家乡时的/知青0形象;5受伤的心灵6中的/自我0形象。这些具有聚焦性的特写意象夺目惊心,让人仿佛在炽烈的火中看到灵魂的痛苦翔舞。为了克服意象的平直浅白,让它饱含隽永的韵味,即使在表达绝望、愤激的言辞时,食指也不让强烈的情感肆意抒发,而总是外化为像/明天0、/海洋0、/鱼儿0、/疯狗0这样含蓄的总体意象,在情感内敛的同时使诗境升华到一个具有普遍意义的象征层面。由于敏感的诗人气质,他常常能抓住自我心灵中特定场合下闪现的瞬间幻觉意象来表现自己强烈的内心感受,如5这是四点零八分的北京6中就通过/北京车站高大的建筑P突然一阵剧烈的抖动0的幻觉意象来表现情感震动之巨,以/我的心骤然一阵疼痛,一定是P妈妈缀扣子的针线穿透了心胸0的蒙太奇意象来体现内心的剧痛。

由于个体情感的真诚纯洁,也由于受/十七年诗歌0中那种简洁明了的情感和态度的影响,在意象的构造与连接上,食指惯于使用一种朴素自然的比喻,并且明喻占了绝对优势,隐喻和借喻的手法有被排斥的倾向,暗示和暧昧语言的使用也较少。/像0和/是0是他诗中经常使用的联结本体和喻体的系词。例如5愤怒6中的:/好的声望是永远找不开的钞票P坏的名声是永远挣不脱的枷锁0,/我的一生是辗转飘零的枯叶P我的未来是抽不出锋芒的青稞0。又例如5还是干脆忘掉她吧6中的:/眼泪可是最贴心的爱人P就象露珠亲吻着花唇0,/幻想可是最迷人的爱人P就象没有站稳脚跟的初春0,/缪斯可是最迷人的爱人P就象展翅飞起的鸽群0。而且食指也喜欢用形容词与名词的叠加来构建诗歌的意象,造成一种装饰感很强的视觉效果。如5酒6中的/火红的酒浆0、/欢乐的酒杯0、/疯狂的热情0;5鱼儿三部曲6中的-温暖的阳光0、/绚烂的朝夕0、/恬静的安息0、/冷漠的月亮0等。

当然,食指在艺术上的瞻顾与/守旧0表现最明显的是诗歌形式上的整饬。整饬是中国诗歌一以贯之的形式传统,也是新诗得自古典诗歌最显著的精血。食指自觉地沿袭了这种传统,他主张:/诗要写得像宗白华说的-新诗要像古典诗那么美.这才叫中国诗0[8]。为此他特别注意诗歌的建筑美和音乐美。他的诗歌基本上遵循了格律诗的规范,格式对称,变化不多,基本是四行一节,讲究节与节的均齐,句与句的和谐。而且,他的诗歌尤其注重押韵。例如5酒6里押的是偏于沉闷的ong、ing韵,5在精神病院6里押的是ang韵,即使是形式上比较自由的5这是四点零八分的北京6,也仍然恪守着押韵的规则,押的是比较沉闷的ing韵和ong韵。他的诗歌也喜欢借助排比的句式和复沓回环的音节来传达内在生命的交响和律动,使诗歌有着重复回旋的韵律和铿锵坚定的音调。例如5愤怒6就以短促的诗行与复沓回环的音节,传达了一种置身于绝望境地而又不甘沉沦的心理意绪,透露出痛苦、迷茫的时代氛围。由于表象上的这些特征,所以食指的诗看起来更像规整的格律诗歌。唐晓渡就认为,食指是/运用严谨的传统形式写[7]直言不讳地指出:/郭路生的诗作属于格律诗,如同闻一多的5死水6。0[9]

从本质上说,食指的诗歌基本上属于政治抒情诗的范畴。洪子诚先生指出:/在诗体和抒情方式上,食指与当代-十七年.诗歌有更直接的联系。0[10]这种联系主要来自于对以贺敬之、郭小川等为代表的当代政治抒情诗这种诗体形式的继承。食指在谈到贺敬之对他的指导和影响时说:/我在下乡前就认识贺敬之了0,/他让我学学政治0[11]。在谈到何其芳对他诗歌形式的影响时说:/最大的帮助就是(教给了我)新格律诗,所以我后来写诗特别整齐。0[11]但同时由于他有着源自传统的良好的诗歌素养,所以他的诗歌又带有古典主义的某些遗风余绪。因而在他的诗歌中,思想情感上的先锋性、反叛性与艺术形式上的传统性、保守性构成了他的诗学悖论。不过也正是这一点决定了食指诗歌的特殊风格:散发出一种革命浪漫主义与古典主义紧密结合的气息。他的诗歌既是对当时主流诗歌形式的自觉继承,又不难看到/五四0时代的狂飙突进精神、30年代革命文学中的/红色诗歌0、40年代政治鼓动性诗歌的启迪,同时也不排除苏俄诗人如十二月党诗人、马雅可夫斯基、叶甫图申科等的一些影响。杨健在5中国知青文学史6中曾这样评价食指:/郭路生的诗作代表着红卫兵话语的最终成熟,同时也代表着话语的终结。郭路生的诗并不意味着现代诗歌的开始,但是他为-文革.政治抒情诗,画上了最后的句号。0[9]不错,食指的出现,确实宣告了/文革0时代歌功颂德、粉饰太平、自我迷失的政治抒情诗的终结,也同时标志着凌厉张扬、自我凸显的新的政治抒情诗的崛起。他以他丰富的精神思索和不惧强权的锐语,构成了红卫兵和知青时代的文化象征,并以他的直觉、经验、真情,以及独立的自由意志与高贵的人格力量构筑了一套崭新的诗歌话语,给后来的朦胧诗人带来了新的诗歌范式,从而使新诗在朦胧诗人手中实现了最终的现代转型。

参考文献:

[1]陈思和.中国当代文学史[M].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1999:182.[2]宋海泉.白洋淀琐忆[M]PP廖亦武.沉沦的圣殿.乌鲁木齐:新疆青

少年出版社,1999:237.

[3]廖亦武.沉沦的圣殿[M].乌鲁木齐:新疆青少年出版社,1999:54.[4]林莽.并未被埋葬的诗人[M]PP廖亦武.沉沦的圣殿.乌鲁木齐:新

疆青少年出版社,1999:119.

[5]戈小丽.郭路生在杏花村[M]PP廖亦武.沉沦的圣殿.乌鲁木齐:新

疆青少年出版社,1999:64.

[6]何京颉.心中的郭路生[M]PP廖亦武.沉沦的圣殿.乌鲁木齐:新疆

青少年出版社,1999:76.

[7]唐晓渡.跨越精神的峡谷[M]PP唐晓渡.唐晓渡诗学论集.北京:中

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1:161.

[8]崔卫平.诗神眷顾受苦的人[M]PP廖亦武.沉沦的圣殿.乌鲁木齐:

新疆青少年出版社,1999:91,93.

[9]杨健.中国知青文学史[M].北京:中国工人出版社,2002:146.[10]洪子诚,程光炜.新编朦胧诗#序[M].武汉:长江文艺出版社,

2004:12.

[11]杨子.食指:将痛苦变成诗篇[N].南方周末,2001-05-24.

(责任编辑:田 皓)

诗歌英雄食指篇七
《食指》

诗歌英雄食指篇八
《诗坛英雄排行榜》

百晓生

大江东去浪淘尽，（苏轼）

残杯冷炙漫消魂。（晏殊）

万里倚天长剑在，（辛弃疾）

好将流别细参祥。（欧阳修）

各位看官，话说中华5000年文化源远流长以至今日，诗坛豪杰层出不穷，为我诗国增添了几分秀色。余少年浪迹江湖，一无所成，中年为家所累，退隐林泉，日日碌碌，然心之所寄，亦只一个江湖。余于江湖侠少、武林大哥的诸般看家本领多有涉猎，早有心点评一二，但功力不够，引以为憾。前日于书肆估得《光宣诗坛点将录》一册，深为叹莞，即仿其体例亦做一文，公诸同好以博一笑。 顺带声明：这篇东西是写着玩的，不能当真。如果冒犯了谁，敬请原谅，就当看了个拍得其臭的色情片，或者当吃饭看见碗里有个苍蝇，恶心一下就得了，千万别深究、别多想。我这人无钱无名，谢绝一切法律上的交涉。

体例：1.基于对死者的尊重,本榜没有列入海子、骆一禾、戈麦、顾城、方向、麦可、胡宽等人。

2.这篇东西的时间下限为公元1999年初。

3.除此之外，没有规矩。

世外高人榜 正榜 1人

太尉 洪信 食指 诗人

获奖理由：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世外高人榜 副榜 3人

托塔天王 晁盖 北岛 诗人

获奖理由：北岛少年风流，乃当年江湖第一大帮“朦胧派”领袖，中年才尽。但由于吃喝拉撒都在国外，江湖传言，此英雄已获多次朝廷口头表扬（诺贝尔文学奖提名），如无例外，假以时日，得奖当如探囊取物。故应列为首席。

白衣秀士 王伦 谢冕 评论家

获奖理由：中国诗坛能有今日，一要感谢党，二要感谢谢教授。当年他在诗歌评论界竖起“朦胧派”这杆大旗，居功甚伟。如今虽已老迈，尚有弟子若干，组成“谢家班”，不时在江湖上兴风作浪。故应列为次席。

京城一枝花 李师师 刘丽安（女，美籍华人） 赞助家

获奖理由：刘丽安身家甚富，热心艺术，独家赞助“刘丽安诗歌奖”，号称座下“我的诗人们”37人，几将江湖豪杰一网打尽，可谓是豪杰们的衣食父母。故其虽为“友邦人士”，也应列为探花。

诗坛英雄座次排行榜 正榜 天罡星 36人

大头领 2人

第一名 及时雨 宋江 王家新 诗人

获奖理由：王家新成名甚早，原为“朦胧派”豪杰，后流落欧洲数年，诗风大变，仍不失温柔敦厚。现闲居京城，隐然为“北京帮”龙头老大。军师程光炜对他忠心耿耿，推崇备至。故应列为大头领首席。

第二名 玉麒麟 卢俊义 于坚 诗人

获奖理由：于坚向有“云南王”之称，又是江南“他们盟”的精神领袖，诗风大开大阖，一向与“北京帮”势不两立，时时有并吞中原之心，其手下豪杰遍布华夏，一日起事，当能统一河山。故应列为大头领二席。

军师 2人

第三名 智多星 吴用 程光炜 评论家

获奖理由：程光炜靠力捧王家新起家，后又居人大中文系要职，经常指点江山，一言九鼎。其对大头领王家新，对“北京帮”的崛起与发展皆有所策划。编辑90年代诗选《岁月的遗照》，茅坑里扔炸弹，引起公愤。故应列为军师首席。

第四名 入云龙 公孙胜 臧棣 诗人，评论家

获奖理由：臧棣乃不世出的豪杰，可惜资历太浅，只能屈居“北京帮”的军师次席。其立万之作，对90年代诗坛的点评，在江湖掀起腥风血雨，无数豪杰为之折腰。江湖传闻，臧棣正在写作一部当代诗歌史，此书如出，江湖又将大乱。阿弥陀佛。

马军五虎上将 5人

第五名 大刀 关胜 西川 诗人

获奖理由：假如倒退2 年，西川也是大头领式的人物，可惜后院起火，与军师臧棣不合，陡然失去许多英雄的支持。但单以武功而论，西川当居英雄榜首位。其诗瑰丽华美，宛若大家处子，号称“西川体”，不少英雄曾从中偷学到几分绝学。故当居马军上将首席。

第六名 豹子头 林冲 肖开愚 诗人

获奖理由：肖开愚原为“川军”主力，诗风如崇山峻岭，奇险奇峻，后居上海，得江南秀丽，现居德国，得西风酣畅，招式变化多端，出身名门正派，虽到中年，仍领风骚，逾老逾纯，日后自当为一派首领，前途不可限量。故当居马军上将次席。

第七名 霹雳火 秦明 伊沙 诗人

获奖理由：伊沙原出自正派要地“铁狮子坟镖局”，但走火入魔，另辟蹊径，成为一邪派高手，啸居西安，占山为王，自号“西毒”，在西部与步军上将周伦佑旗鼓相当。其《饿死诗人》一诗诡秘异常，正派人士为之侧目。近日又出全集三卷，鱼龙混杂，兼容并包。其人不甘久居西安，据闻日前呼朋唤友，招揽“铁狮子坟镖局”旧部，进军京城，与“北京帮”诸豪杰开干，力图问鼎中原。故当居马军上将三席。

第八名 双鞭 呼延灼 欧阳江河 诗人，评论家

获奖理由：欧阳江河是“川军”主帅，往日“川军”势大，可与“北京帮”、“他们盟”分庭抗礼，但近来“川军”分裂，欧阳又不时离国，致使势力稍减。但其对“中年写作”、“知识分子”写作的命名仍当光照千秋。其诗《玻璃工厂》更是诗坛的一抹异彩。故当居马军上将四席。

第九名 小李广 花荣 孙文波 诗人

获奖理由：孙文波也是“川军”中人物，可见川中多豪杰，近来移师北京，渐有倒向“北京帮”的趋势。其人出身军旅，其诗却甚平易，恰如醇酒，需久品方见滋味。其为人不冒进，不出头，有谦谦君子之风，在当今世风日下的江湖上独树一帜，洁身自好。但近日忽闻江湖传言，孙某已渐有随心所欲、指东打西的趋势，是福是祸，容当后观。故当居马军上将五席。

步军五虎上将 5人

第十名 小旋风 柴进 韩东 诗人，小说家

获奖理由：韩东乃江南才子，少时结党营社，有晚明之风，为“他们盟”之实际主持，在江湖上自有一般地位。惜其晚节不保，卖身小说家流，引起一片扼腕叹息。但近年却又冒了出来，不甘寂寞，搞一诗坛民意测验，熙熙攘攘成就竖子之名。故当列为步军上将首席。

第十一名 扑天雕 李应 陈东东 诗人

获奖理由：沪地甚讲实际，缺风月，少情色，不料于此诞出一块璞玉。其人骨骼清奇，文风缠绵，乃天生情种。惜先天中气不足，后继乏力。但以其之痴情，亦应列为步军上将次席。

第十二名 美髯公 朱仝 张枣 诗人

获奖理由：作为少数居在异邦的诗人之一，张枣甚爱惜羽毛。其诗飘逸隽永，气韵横生，由滞而轻，于风生石，其短诗实为江湖第一，在江湖中乃一独行客。故应列为步军上将三席。

第十三名 花和尚 鲁智深 翟永明 诗人

获奖理由：此女原是江湖一大恶妇，早年经营静安山庄，标榜女权，屡打大老爷们嘴巴子。后嫁做画商妇，结交莉莉和琼，淡扫蛾眉，娴若厨子，所做反趋平淡，大有禅机，确是一在家的和尚。故应列为步军上将四席。

第十四名 行者 武松 周伦佑 诗人，评论家

获奖理由：这贼又是一杀货，花活玩得甚溜，两把朴刀抡将开来，血光四溅，不分老弱。西南“非非寨”乃其看家老窝，惨淡经营，甚有声势，如今却作鸟兽散。他又有一兄弟曰周伦佐，双剑齐出，光寒九州。如今本人已流落江湖，不知所终。念其曾为江湖大哥，故勉强坐入步军上将第五把交椅。

诗坛英雄座次排行榜 之二

百晓生 编

马军骠骑将 8人

第十五名 双枪将 董平 张曙光 诗人

获奖理由：张曙光是诗坛苦行僧，僻居东北，苦守寒窑一十八载，终得正果。其人现甚得“北京帮”诸老大清赏，力图拉其入伙。其诗婉约，落落不俗，故应列为马军骠骑将之首。

第十六名 没羽箭 张清 多多 诗人

获奖理由：早年成名英雄，勤习诗艺的并不多见，多多为其一。自当年天下第一帮“朦胧派”土崩瓦解，多多心灰意冷，隐居西方，闭关自修，偶有侠踪乍现江湖，雪泥鸿爪，四野悚然，直若传说中人物。故应列为马军骠骑将次席。

第十七名 青面兽 杨志 严力 诗人，画家，小说家

获奖理由：此又一江湖大佬，“朦胧派”中坚兼“星星画派”骑手。其后流居美帝国，又做起小说的勾当。诗如其人，化身亿万，西装革履，放荡不羁，让人摸不着头脑，踩不着盘子。故应列为马军骠骑将三席。

第十八名 金枪手 徐宁 吕德安 诗人，画家

获奖理由：闽人诡诈，扮猪吃象。吕德安当年也纠集了一小撮人，自立门派曰“星期五”，烟消云散后避居美帝一小镇，却又不甘寂寞，练得一手行云流水掌拖泥带水拳，重现江湖，虎虎生风，叫好连连。故列为马军骠骑将四席。

第十九名 急先锋 索超 孟浪 诗人

获奖理由：想当年，天下豪杰火并“朦胧派”，居间联络调停即此君者。其武功自称一派，不南不北，不拳不腿，不讲规矩，不成方圆。江湖宗派林立，孟侠奔走其间，不偏不靠，孤身一人，左右逢源。早年编有“第三代英雄谱之红皮书”：《中国现代主义诗群大观1986-1988》，实为江湖上第一部联络图。惶惶十年，无数好汉埋骨青草黄沙，如今视之，唏嘘。故列入马军骠骑将五席。

第二十名 赤发鬼 刘唐 黄灿然 诗人，翻译家

获奖理由：港地多美女，尤多三级美女。黄氏原也清白，诗风香艳，花团锦簇，97前后，入伙中原，让一群懒痞汉子白白糟踏，至今不悔，只能当个三级巨星。但其又有一手绝活，让江湖人不可小觑，其用力翻译西经，若西方佛主之发言人。故列为马军骠骑将六席。

第二十一名 黑旋风 李逵 西渡 诗人

获奖理由：海子仙逝，西渡身代，戈麦西归，西渡肠断。人生苦短，连逢大难，勇猛精进，屏息内视。去繁趋简，避理经世，苦自知苦，乐亦他乐。交游臧生，亦步亦趋，成也哥哥，败也哥哥。故列为马军骠骑将七席。

第二十二名 九纹龙 史进 桑克 诗人

获奖理由：龙乃升腾之物，沉于渊，见于田，飞于天，羽化于无涯之际。桑克出自名门之北师大，浪迹十年，一事无成，隐忍市井，存家国之念。其诗恰如蜀锦，斑斓多姿，又如腾蛇，肆意妄为，不见首尾。江湖熙攘，门前冷落，甘为田舍翁

乎？故列为马军骠骑将八席。

总探声息头领 1人

第二十三名 神行太保 戴宗 黄翔 诗人

获奖理由：此老乃诗坛一株奇花异草常青树，蹦达二十有年，至今精力充沛，日御三女。江湖传言，其媳妇潇湘雨兰乃当年武林四大美女之一，令人艳羡。故史记载，与“朦胧派”并起江湖的“天体星团”即为其一手罗致。其人奔走江湖，摇旗呐喊，披着哲学家的外衣，对人类指指点点。人虽老朽嗓门高，江湖缺他也寂寞。故当值总探声息头领职。

掌管钱粮头领 2人

第二十四名 没遮拦 穆弘 陈超 评论家

获奖理由：自改革开放以来，江湖纷纷扰扰，皆由一帮评论家而起。此类人物奔走于各门各派，叫嚣乎东西南北，靠着两支长腿，一张油嘴，走四方，吃八门，没事肇事，其乐无穷。陈超乃此中佼佼者，嘴阔舌长，没边没沿。故列为掌管钱粮之大头领。

第二十五名 插翅虎 雷横 唐晓渡 评论家

获奖理由：唐晓渡家学渊源，乃刘再复之甥。据说此人原也是写诗的，诗没写成，只好去做了评论家，拉扯起一帮人，在京师东游西逛，骗些酒钱。好在此人还有一般好处，编了几部诗集，扬我江湖侠名。但其又有一不堪事，曾编有步军上将翟永明诗集，却将自己的一副丑照置于书前，想我小翟妹妹天香国色，如今被一王婆给欺辱了，他难道不知小翟妹妹乃我梦萦魂牵之偶像吗？可恶啊可恶。古谚云：举贤不避亲，故列为掌管钱粮头领之次席。

水军头领 6人

第二十六名 混江龙 李俊 芒克 诗人

获奖理由：“朦胧派”大将，人老心不老，时刻准备“篡党夺权”。其诗大都老套，江湖才俊呼之为“老芒克”。其又干过一件腌臜事，搜索野地浪史编之成书流布坊间——丢脸。但念其曾在江湖上驰骋一番，故列入水军头领首席。

第二十七名 立地太岁 阮小二 柏桦 诗人

获奖理由：此老当年名列“川军七君子”之一，人称“柏表达”，也是江湖上响当当的腕儿。大浪淘沙，人独寂寂。其为江湖上少有的仅需才华便能写出好诗的人，也只限于此。诗风舒朗，若即若离。故列为水军头领次席。

第二十八名 船火儿 张横 陆忆敏 诗人

获奖理由：又是一个女霸王，秉承西方女帝普拉斯，标张女权，关注性灵。其人婉约，其诗娴雅，不可多得。可惜娶了个奶油老公，遇人不淑奈若何。故列为水军头领三席。

第二十九名 短命二郎 阮小五 廖亦武 诗人

获奖理由：廖亦武真是短命。遥想当年，匹马单刀，千里杀人，斩首二十。阴沟翻船，身陷囹圄，江湖再见，但闻箫声。故列为水军头领四席。

诗歌英雄食指篇九
《诗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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