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 最近看的一本书是王小波的《黄金时代》。这混蛋的文字太美,太重,把我们的语言衬托得像大猩猩唠嗑。我从不掩饰自己心里的信念:有那么一天,我要什么也不干,只写字,换饭吃,内心澎...
《黄金时代》读后感
最近看的一本书是王小波的《黄金时代》。这混蛋的文字太美,太重,把我们的语言衬托得像大猩猩唠嗑。我从不掩饰自己心里的信念:有那么一天,我要什么也不干,只写字,换饭吃,内心澎湃焦灼,生活平淡安逸。这是我生命应有的脉络。
这个信念时常有动摇的时候——每当我集中地阅读王小波。这很好理解。去年体育老师告诉我,五千米要在二十三分钟内跑下来。于是我买了双跑鞋练了两周,跑了个二十二分钟。但假如他当时告诉我,五千米要在十五分钟内跑下来,我肯定会竖起中指对他说:“去你大爷。”如果让我想象自己有朝一日能写得像王小波一样好,我便会在心里竖起中指,去我自己大爷。就是这么回事儿。
这本书,若是单作为情色文学,也是上上之选。一开始,我被如此流氓的赤裸裸的干来干去惊吓住,甚为不解。看书里王二的小和尚享福,我自己的小和尚也虎头虎脑的红起脸来。
我想到王二这种混账,也能上得台面,是多么的欢欣和鼓舞。
于是我偶尔试探性地问妹子一句:
“你读过王小波么?”
“没有。”
“听说是个混账。你读过亦舒和张爱玲么?”
王二写的故事实在不热闹。除了日姑娘和写不靠谱的历史,再也写不出来我喜欢的东西。真可惜我现在也就这点高尚的爱好。
我看的《黄金时代》是王小波的中篇小说集,里面有六篇中篇小说,有六个故事,包括《黄金时代》、《三十而立》、《似水流年》、《革命时期的爱情》、《我的阴阳两界》。译林出版社出版,2012年1月出版的。
这些故事里王小波看世界的方式是如此的令我惊奇,他不是真的提出了什么观点和思想,他只是把我们身边的或说曾经经历的,正在经历的东西用另一种方式表达出来,让我吃惊,原来还可以这样,不错,本来就是这样嘛。我想这就是天才吧,天才不是谁能束缚的,尤其是思想上。
王小波最令人嫉妒的是他对叙述快感的克制。语言天赋高的人写东西,往往是话唠,写着写着就要自顾自贫一段儿,千八百字贫过去早已忘了自己原本要说的事儿。但是他从不说一个多余的字儿,从不写一句为了有趣而有趣的话。他对笔墨的冷静控制使他更具有震慑人心的力量。王小波就是那个青襟晚照长发迎空的剑客,总能用六万字的小册子把你一剑封喉。性与本能,青春与抗争,理智与荒诞,衰老与参持。这是他要说的事。
王小波笔下的人物真是太可爱,王二不必说了,如果有这样的家伙,我想我会很愿意交这样的朋友,至于我是否想做这样的人,我只能说,做不来,境界还不够。
王二虽然可爱,但最爱的还是小说里的女人们,陈清扬、小转铃、小孙,甚至X海鹰、姓颜色的大学生等,她们都古怪而有趣,单纯而可爱,这几个词就是我想到的形容词,虽然仔细推敲起来可能有些矛盾和辞不达意,但你真的没法用几个词就概括一个人,不是吗?对于我来说,人只有两种,一种是有意思的,一种是没意思的。这些女人无疑都是有意思的那一种。王小波的写作,又不是惯常文人的那种表达,他用的是逻辑与黑色幽默,所以这些女性身上都有着王小波式的、女人多半不具有的逻辑的可爱。
王小波的笔下,这些女人都各不相同,这一点与他笔下的王二不同,虽然在不同的小说里,王二一会儿是一米九零的大个,一会儿是毛发茂盛的矮子,甚至是阳痿病人,但骨子里无疑都是一个王二。可这些女人就不同了,她们各有各的可爱之处,如果娶了做老婆可能受不了,但看来实在有趣。这些女性都是主动的,可信的,具有牺牲精神的,有江湖义气的。
总觉得他写关于性的文字纯净如水,像一颗透明不含杂质的水晶。一个人只有从内心里认可了一样东西,他在用文字表达的时候才会有真诚在闪光。性在王小波笔下是纯净的,因为他是真诚的。
我不知道王小波人生里是不是经常遇到这样的女人,是不是真的经历过小说里的事情。但他的一生虽然短暂,却一定是快乐洒脱的,因为,他的思维没有疆界,没有禁忌,也许这次是思维真正可以成为乐趣的原因吧。
所以你要是问我,有没有一部作品,无论你心情如何,你都愿意拿起来读下去,而且每次读下去都能觉得有趣?
我会说,有,那就是王小波的《黄金时代》。
如果有一天,你身边的人都发疯了,或者说,你无法理解周围所有人的逻辑了,该怎么办?这是王二在他的黄金时代,二十几岁的时候面对的问题,并且将一直面临的这个问题,一直到三十岁,四十岁,直至死去。
王小波的语言向来洗尽自恋与矫情,也从不刻意求诗化。那种语言就铿铿站在天地间,“走在寂静里,走在天上”。当时读到这一段,确是浑身为之一震。
王小波的赤裸裸的两性描写在那个年代看来是一种超脱所有的真善美,当然不乏他冷静嘲弄的笔触,在戏谑之余也将人们隐晦了那个年代。那个值得我们反复思考的黄金年代。
正常人在一群疯子中,很难不被归为异类。正常人怎么办?是选择被敌视还是与他们一起发疯呢?这是个问题。屈原想通了,所以他跳了汨罗江。
看完《黄金时代》不得不说:王小波的自由思想很纯粹很有魅力,不论你活在什么年代,能和王小波一样,能拿自己的脑子想想事儿,你都不会白活。
满书似乎到处是性,男人的性。可这里的性,要么是引导处男的,要么是与处女的,要么是有着纯洁爱情的性,甚至是治疗阳痿的性。即使另一段印象深刻的性——与小转铃,“每次讲一个死法”就做一次爱,一个晚上六次——也关系生死。因为第二天,那位邻居、可怜的刘先生就这么“馋死”了,这样的场景安排,似乎是为这位在那个非常时期死去老先生的一次铺垫。而从这个可以继续往下说的是,书中写性爱与那个时代的关系。
现在不管是相亲的时候,还是去某些傻逼单位应聘的时候,总要问你兴趣爱好之类的,说上网、看电视太泛泛而谈了,就像说你的爱好是生活一样,所以往往装模作样填个“阅读”字样。其实不全是胡扯,人总得找个东西把那么多多余的时间塞住,打牌、抽烟、喝酒、做爱、看书,总会有一个选项。选择看书有三个好处,一是花钱少;第二是完全个人化,不像其他娱乐活动总得找个搭档,一个人做爱那就是手淫,想看就看自娱自乐;第三个高雅一点,其实就是王小波告诉我的,“一个人只拥有此生是不够的,还必须拥有一个诗意的世界”。
我的阅读生活乏善可陈,在我对世界充满好奇的时候,无书可读;在我对生活充满好奇的时候,不准读书;在有书可读可以读书的时候,所有人都对我说,上网去吧,看电影去吧,训练去吧,去旅行说不定还能泡到妹子。以上三段分别指我的小学中学大学时代。
然后慢慢看了王小波的作品,依稀只记得《革命时期的爱情》里粗糙的北京城、《寻找无双》里王仙客悬着大鸟踩着高跷在长安城里晃荡和屋顶上疯狂繁殖的兔子,然后把书一扔,叹口气,刷刷刷就基本把内容忘光了——最爱的亲人在多年后你都只能记住一个模糊的身影,更别说只稍微抚摸一下,然后假装亲热两个小时的两个灵魂。这么说来,看书也就跟一夜情没两样,两个人对上眼,时间又充裕,胡天胡地一下。激情过后,感觉空虚迷茫,各奔东西永不再见,感觉余味悠长,找时间再干。
到现在,看完了王小波的“青铜时代”三部曲,又看完了《黄金时代》,我承认,到今天才比较能感受到里面所透露出来的悲哀。在一个让人怀疑“是否存在”,“是否发生过”以及“怎么会是这样”的时代,王二和他的女人们既入世又出神的厮混其中。被过度压抑的感情和性,在努力的寻找突破口,以一种不自然不被承认的过程迸发出来,与其说让人痛恨,不如说让人害怕。因为大多数人都在习惯和适应,并不希望有人突然来扰乱这个过程和“本该如此”的社会。其实自己没有资格来评价王小波的书。因为与众不同就意味着危险,而我一直都在尽量成为别人眼中的自己,在意的是别人对自己的评价,所谓的走向成功也是别人定义下的的成功。
所以小波的题目无疑暗含深意。他所说的《三十而立》,不是年龄意义上的三十而立,而是一种心灵意义上的三十而立,一种精神意义上的自我觉醒。对我们而言,这个觉醒的过程或许注定会十分艰难,可如果要选择一种独立的、智慧的、有趣的生活方式,这样的“三十而立”也是必不可少的。
《黄金时代》之后的四篇小说是这样的,在《三十而立》中王二三十岁了,他告别了和陈清扬在一起的那段黄金时代,和小转铃也分手了,反而娶了剽悍的二妞子,带着一个小知识分子的小操守和小困惑过上了平庸的生活。后来她离婚了,患了阳痿,进入了“阴阳两界”,由硬的时代逐渐走向软的时代,即使后来治好了阳痿但也不免的走向了生命历程的下坡路。在王二生命的后半段,成家立业当上了知识分子又要周旋于老婆,领导,周旋于所谓的体制之间。王小波说世界上有两种人,一种和他一样,一种和他不一样。他始终在以一种嬉笑怒骂的姿态和他不一样的那帮人斗争着,并思考着自己存在的意义。
“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六十耳顺。”这说的很对但惟独这“不惑”,岂止是四十岁就可以看开的,即使豁达到认识到人活着“无非是挣死后塞入直肠的那块棉花”。人作为一个存在,当还是一个精子时是一个很简单的存在,却要在亿万精子中挣头名,在人世这个大受精场所也要斗争。知识分子是挺特殊的一个群体,在中国,从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到批孔再到现在,在人们眼中这是个很不实际的群体,因为现代人哪里肯安于存在本身去躲在实验室研究什么宇宙大规律,知识分子既有一定的社会认同,有自己的一套操守,但同时多多少少在人们眼里都会有点迂腐的印象。
在第三篇《似水流年》里,没有显而易见的大喜大悲亦或大起大浮,即便如此却仍有些什么牵引我向前。跳楼自杀的贺先生,龟头血肿的李先生,贪嘴的刘老先生,爱恨分明的线条以及小转铃,王二,不同的人在那个特殊的时代背景下有不同的际遇。
岁月如流,什么都会过去。不惑之年的王二回首往事,才发现当年自己的想法不仅糟糕而且可笑。
“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似水流年是一个人所有的一切,只有这个东西,才真正归你所有。其余的一切,都是片刻的欢娱和不幸,转眼间就已跑到那似水流年里去了。
第四篇《革命时期的爱情》,王小波用一种歇斯底里的幽默贯穿了整部小说,但是,当你笑着从桌子下撑起来时,你会突然想流泪。给我深刻印象的是豆腐场里一直追着他的那个女领导,那不就是小学时代表现出爱情的故意打闹嘛。
当你还能笑着谈说摧残过你的那个年代时,说明你还没有被它腐蚀掉,王小波是想证明,在最愚昧的年月里,有人还活着,而且活得很好,很清醒,后来还能如此坦然地回望,当然,也只能如此委婉。
小说最后的经典片段:我仿佛已经很老了,又好像很年轻。革命时期好像是过去了,又仿佛还没开始。爱情仿佛结束了,又好像还没有到来。我仿佛中过了头彩,又好像还没到开彩的日子。这一切好像是结束了,又仿佛是刚刚开始。
第五篇《我的阴阳两界》,王二依然是那般的特立独行,与世俗愚昧格格不入,用他的方式反抗和嘲讽这精神大一统的刻板社会。他的故事是从不举到举的,治好阳痿的故事。也是找回生活阳光的故事。
因为他找到了一个自己人,小孙。爱情,理解,同道让他决定从寂寞的黑暗世界,重回阳光灿烂的人间。即便他要用忍受规矩,不能再装神经,成为一个正常人。
这真是个为爱抉择与放弃的伟大爱情故事。
他从来都是自我选择的,因为鄙视这可笑的社会,他选择阳痿,选择神经,选择可以生活在远离社会大众的黑暗空间,并享受这寂寞自由的阴界生活。
他治病,但是从来治不好,因为他并不想治好。但是小孙来给他治病就不一样了,最终他还是选择来到阳界,同样特立独行,聪明乖张的小孙,是他与阳间大众社会的纽带。只有通过这个纽带,他才能与社会相容吧。
其实这五篇会被收到同一个集子里的原因,是所有的小说主角都叫王二,有身材高挑的王二,也有矮矮胖胖满身是毛的王二。第二个原因是这些王二的骨子里其实都是同一个王二,有着同一个主题,我也把他们当成了同一个王二来看待,他们都处在一个尴尬、荒诞的时代,一个我们不能理解的特别时代。他们都有着独一无二的思想,不甘流于世俗,那是存在于市井人家的奇葩。而这些思想虽然高尚,但他却用最平实最不羁的方式显现,导致有时候就看不懂他在说什么。其实这不足为奇,我们每个人身上都有独属自己的思考模式,一般只在自己脑子里转,不太告诉别人,过一分钟自己也就忘了。
这么说来,我们每个人身上都有点王小波的特质。换言之,我们每个人都有一小块王小波式的特立独行。只不过,更多的,在我们身上多了些现代浮夸粉饰的丑陋气息,把我们裹得金光闪闪同时又只是个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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